第五章 父亲[第1页/共2页]

宝莲挑了帘子出去，笑着回话：“奴婢刚从八女人那儿返来。奴婢问清楚了，五女人想要牡丹的，八女人喜好杏花的，奴婢这几天就做出来。”

父子三人捧首痛哭了一场，楚伦煜哭到了最后，一遍遍道：“还好你们没有跟着上山，还好没有去……”

楚维琳念完了信，章老太太另有话要和何氏说，便没有留他们父女两人。

楚维琇婚后糊口平顺，生了一个儿子，何氏想起女儿时总感觉脸上有光。

江氏过世那年，楚维琳十岁。

楚家的大女人楚维琇本年十八，是何氏的嫡长女，三年前一及笄就出阁了。

楚维琳吸了吸鼻子，宝莲掏了帕子替她略擦了擦，跟着楚伦煜进了章老太太屋子。

她想见父亲。

她终究又能具有父亲了，不肯再落空，不能再落空。

而现在，父亲活着，她能见到活生生的父亲，而不是每日对着字帖回想父亲掌心的温度。

从泪流满面、低声抽泣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楚伦煜没有诘问她，只是抱着女儿，一声声安抚。

如果连这么点孝心都没有，那闺学里的书也都白念了。

父亲楚伦煜为翰林院从五品侍读学士，此时未过秋分，翰林院申正散值。

固然再晚一些总能见到楚伦煜，但楚维琳不肯意等。

何氏留意到楚维琳的红眼睛，体贴道：“维琳这是如何了？”

楚维琳拐过墙角，抬眼一个男人身影正要入颐顺堂，她鼻子一酸，眼眶发红，吃紧唤了一声：“父亲！”

楚伦煜紧紧抱着楚维琳和楚维琮，不敢让他们看江氏最后一眼。

这一次，由她来保护父亲和弟弟。

没有对尸身的惊骇，只是悲伤哀思，那么好的母亲，没有了……

章老太太心中叹了口气，见楚维琳哭得一双眼睛通红，嗓子也哑了，不由生些垂怜之心。她虽不喜江氏，也不对劲楚伦煜的抗争，但楚维琳毕竟是江氏亲生女，思念母亲的这份情意，章老太太是很认同的。

当时候，楚维琳想着，只要有父亲、有弟弟，她必然要好好过下去。

在这个陌生的天下里，是江氏和楚伦煜给了她暖和，给了她以一个当代人的身份糊口下去的欲望和勇气，父母视她为珍宝，她却无觉得报。

这封信上，楚维琇絮絮说了些家常，最首要的一样是她又有了身孕。

楚伦煜故意替女儿解释，可一来他也不清楚启事，二来章老太太不喜好问话时有人插嘴，只能作罢。

“没甚么，感谢三伯娘体贴。”楚维琳不肯和何氏多说，拆了信，念了起来。

楚维琳大着胆量，从裂缝处偷偷望出去，见母亲一身血污，她怔怔立在了原地。

楚维琳先站了起来，强压下心中痛苦，又把楚维琮从暗影里渐渐拉了出来。

章老太太听了，亦是面露了忧色，连连点头。

“歇午觉时梦见了母亲，实在驰念，这才哭了。”

不过，当着楚伦煜的面，章老太太不会因江氏而嘉奖楚维琳，却也没有难堪她。

“女人。”

过了玉轮门，再走一段穿堂，便是颐顺堂外头。

若不与同僚应酬，楚伦煜这个时候正巧回府，依着风俗，换身衣服就会去给章老太太存候，楚维琳这会儿畴昔，两人也许能在颐顺堂外相遇。

腰杆矗立、替姐弟两人支起一片天的父亲，柔声细语、又当爹又当娘的父亲。

楚维琳的脚步越来越快，宝莲跟在一旁，怕她摔着，谨慎翼翼扶着，没有问启事。

“不焦急，你细细做。”楚维琳点头，“甚么时候了？”

这边父子同心，二房里四老爷楚伦肃却很快抬了后妻阮氏进门，孙氏留下的嫡子楚维璟差一点把喜堂给翻个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