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惆怅[第2页/共3页]
晓得这小厮嘴快,再问也问不出甚么,冯佟氏冷哼一声,摆摆手将他打发了。
斜睨了眼她,冯元这回倒没似上回那样发脾气,只是嘴里仍不掩轻视的说道:“莫要得寸进尺,你若本分听话,那姓朱的,爷自会替你拦着,将来再给你挑户好人家,也不枉你服侍爷一场。”
瞧他身着官服,想必是才散衙,她赶紧上前,殷勤地接过那乌纱帽。屋里没有冠架,她谨慎翼翼地捧着它,甚是持重地摆在了大箱子上。
“到底是如何被那狐媚子勾搭上的?”愈想愈酸,恨得心尖儿生疼,又妒忌又恶心,她银牙几近咬碎。
瞧她容色好了些,宋嬷嬷放了心,抬手替她捏着肩颈,“太太这般想就对了,外头那庸脂俗粉还能翻天?不如让她和刘氏狗咬狗去,我们临时当看戏了。”
绿莺眨眨眼,晓得他想岔了,便笑着解释道:“奴婢的意义是,冯爷哪日将奴婢接进府啊?”
宋嬷嬷瞧她面色不对,晓得她苦衷,赶快欣喜道:“老爷克日也不去那二位的院子了,刘氏日日愁眉苦脸怨声载道的,冷眼一瞧仿佛老了五六岁似的,太太也算出了口气。”
氛围有些沉闷,绿莺忽地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想到方才的话,说得并没错啊,不知那里触了他的逆鳞。正不明以是时,冯元眉梢沉了沉,不动声色反问她:“爷何时说要纳你了?”
外街响起了梆子声,竟已二更了,今儿倒有些放纵了。将绿莺细嫩的身子往怀里一搂,他阖上眼,“夜深了,歇了罢。”
冯元迈着方步踱出去,皱眉瞅了眼桌前的几个褴褛圆凳,撩起衣摆回身坐在了床上。
宋嬷嬷一惊,她倒是早就听了些传闻,说老爷在外头有了个相好。因这事不知真假,何况太太晓得了也只要动气的份儿,她曾迟疑好久,终是未向太太提及。老爷与太太间已是够生分的了,与其拈酸妒忌惹老爷厌,不如做个装聋作哑、贤惠端方的正室,让老爷记取你的好,才气家和万事兴。
哼,这回便来个借力打力,让那贱蹄子生活力个倒仰。真是解气啊,她端倪伸展,也不感觉沉闷了,畅怀地饮了口茶,佯作贤惠大妇状:“罢了,宠个外头的也比宠那贱婢强,摆布不在我跟前,我且睁只眼闭只眼罢。”
她看向身边的宋嬷嬷,挑眉奇问道:“奶娘,你说怪不怪,畴前也未见老爷这般贪酒,如何克日总去吃酒?”
闻言,绿莺心内又酸又涩,只紧紧抱着他,抱着她的天与地。
绿莺嘟嘟嘴,心下抱怨,不是你昨日说不要我么,如何说得好似我自个儿要走的?不过啊,她嘻嘻一笑,既然他转意转意了,她便也谅解他啦。
刘氏这个贱婢!瞧她在娘家时话少勤奋,不似有花花肠子的,这才选了她做陪嫁,随嫁后也算妥当衷心,没成想收房后便渐露赋性,端的是浪得没边儿了!
绿莺傻眼,被他这话刺得面皮紫涨。外里羞恼,心内却有些茫然,他这是何意?若不要她,今儿又为何来?
大户人家的下人,又是老爷跟前得力的,自是油滑惯了。德冒知甚么该说,甚么不该说,“太太宽解,有小人在呢,小人定经心极力服侍老爷。”
转眼四月已然畴昔,进了蒲月后,天儿便垂垂暖了起来,百花盛开,冯元跟前的小厮德冒穿过一起花香进了正厅。
她正恨意满满,仿佛一眨眼,便能流出血泪时,忽地瞧清来人,顿时张口结舌,生生呆愣成了傻子。
她心花怒放地不知如何是好,直似一只陀螺般围着他打转。嘴角似被鱼钩勾住似的,可着劲儿地往天上扬,那笑意像跌进了糖罐子,甜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