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1页/共3页]
绿莺委曲满腹,泪珠子扑簌簌往下落,冯元怕对子嗣有害,叱呵她:“莫哭了!爷的儿子你细心着些。”
“不是的,若爱听,哪会听一回,便三四日不睬妾身,应是日日踢妾身,好让妾身给她唱才是。”绿莺刚强点头。
漕船颠覆,这事虽不罕见,也不常见,十三年来经历了四五遭。君臣欣喜结束后,又规复昔日的谨慎严明,交头接耳中,竟提出了一项大的行动――开凿大运河。
怀了身子不知为何,不但哭很多了,哭时更是止都止不住,这可将冯元吓个半死,唯恐将来生下来的又是个天赋不敷的。忐忑地瞧着她,公然她还在兀自抽泣个没完,昔日定会心疼热哄,今儿他恨不得赏她巴掌。想清算她又担忧儿子,他是又急又气,撕了她的心都有了,现在他是连吼都不敢吼,恐怕将儿子吓掉了。
从这日起,满朝民气惶惑,不成整天。人选还没选好,竟忽地得了一个不知是喜是悲的讯息。一船娘拾到了一把水囊,将里头信函送到顺天府衙门卫手中,门卫又给了府尹。如此,早朝上至天子、下至百官,顾不上唏嘘那两千号枉死之人,都吁出口气,太好了,可不消再选人去死了。
一出去便目光梭巡,见妾室竟没来笑容相迎他,顿时又是一阵火大。待绿莺捧着肚子朝他存候时,他这才恍然,妾室是个大肚子。点点头,抉剔地瞅了眼她身上衣衫,见很有些不整,脖颈歪敞着口,鬓发混乱,俏脸粉红,这幅旖旎模样出了门,苦行僧都得成那登徒子。
这事也不知真假,皇上不成能将他仍船上尝尝烂不烂,只能将他视为弃子,再选旁人。
这选的官阶还不能低了,好巧不巧,便选了冯元张轲二人。
凿运河监工这个活,算是个烫手山芋,不能立马吃进嘴,且将来吃了也不知甜不甜。始皇修灵渠,虽留下些书册记载,可谁也没干过啊,干好了不知啥好处,干坏了没准就是个降职。九品至一品,在四品处是个分水岭,极难攀爬。这一降了,本来俯视的下官得去哈腰,丢人不说,这个年纪,又没战事,哪另有忒多机遇往上走了。
她忍不住神驰起来,她这辈子摸不着的八抬大红花轿女儿定会获得:“妾身想要闺女,娇娇软软的,幼时娇憨,渐长成文静淑女,十五出嫁,坐着八抬大花轿嫁个快意郎......”
有箭靶子出来了,个别怕死的也不缩头了,一个个出列保举曾经的武义大将军,现在的右佥都御史――冯大人。
二品官回家躺着了,还剩两个三品侍郎,可也不敢管四品的冯元和张轲。一个宫里有背景,一个父是侯、岳丈吏部尚书,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毓婷,你筹算甚么时候家去?回娘家一待就是一个多月,满都城数也就你一个罢?”
大老虎今儿早咋返来这么早!冯安一个猛枪弹起来,立好,低头规端方矩。
绿莺见他神采暗淡,一个劲儿猛灌茶水,知他此时性子带火,较着挑刺儿,略微踌躇了瞬,末端还是开了口。
冯娴不敢回嘴,委曲地垂下头,瘪瘪嘴,这就是她的家,钱府她不想归去。
没好气说完,冯元侧过甚,见冯佟氏正跟冯娴研讨那十指丹寇的染法,母女两个一脸笑模样,手指头尖儿跟淋了血似的。
“儿子?可妾身感觉是闺女呢。”
绿莺听话地点点头,转过身,往床边走去,那边摆着一堆粉紫绫罗和针线篓子。
冯元进了正厅,正要与冯佟氏提一提几月后南下一事,另有府里将来安设筹算,却见冯安东倒西歪地靠在茶案旁,跟吃了耗子药似的嘎巴嘴点头翻白眼,顿时气上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