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1页/共3页]
冯元另一侧的大人,忽地立出来,开口道:“启禀皇上,微臣感觉,冯大人可堪大任,想当年驱除鞑虏,扬我族威的显赫事迹,现在还在街头巷尾中歌颂,连小儿都以冯大报酬标榜,誓要做个国之栋梁呢,此次派他出征,定会全胜。”
远处暴风掀起一道水柱,飞升几十丈直要连着天涯,打着旋儿狂飞乱舞,如火药炮弹投入水中。莫说这沧海一粟的性命船只,便是此时耸峙一座池城,也要刹时化为齑粉。
由南至北,有一条远洋,名唤云海。此时在这汪洋的大海上,行驶着一搜三层高的官家楼船,满载着各式征纳的粮种,二百万石之重,船身下沉,吃水颇深,所幸未遇暴雨或暴风,倒也行得安稳,一起往汴京而去。
为了相互制衡,防备贪吞,每岁皆由掌管海运的漕运司与卖力赋税的户部共同派人运送。这一季,护送的人乃是漕运司里的六品运送司詹士及户部八品大使史奋。
才一炷香的工夫,仓里的人便东倒西歪,酒瓶四碎,地上凉席顺着力道自个儿团成卷儿滚到了壁角,窗扇逛荡,壁身上挂的金饰顺次落下来,砸向大家的脑袋。
一运军神采一变,海上的天儿便如小儿的脸,忒得善变,风雨飘摇间船上的人每回都能甩出去多少,葬身大海。
古往今来,文武数量上本就阴盛阳衰,何况又因本朝承平,恰是建朝伊始,战事殆尽,是局势所趋也好,皇上猜忌也罢,当初丁壮武将释兵权后全封了文官。有兵权的零散几个镇守四方呢,这里武官只剩下几个老掉牙驼背的无实权闲散将军及一些年青总兵。
这那里是屎壳郎,清楚是块腐朽的烂木头,詹士摇点头,暗自笑他笨拙,与一众有些头脸的小兵总坐进划子,被缆绳下放到海面上。绳索一被砍断,世人便削尖脑袋抡着船桨划向远方,誓要阔别这艘灭亡之船。
七月中旬,冯元憋着火,下衙回府,将小巧院里的枯枝黄叶,踩地咯吱响,下人个个躲着避着,唯恐将这火球子触怒。
船面处已积了近一尺高的水,船体已朝一侧倾斜,且还在缓缓下斜。运军仓猝朝詹士进言:“大船淹没已然命定了,大人还是随划子逃命去罢。”
正想着体例,忽地屋内变得有些暗沉,几人往敞开的舷窗外望去,只见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儿,模糊盖上了一团乌云,眨几眼的工夫,乌云又缓缓成了黑云,沉厚似墨。
两军比武,不战而逃视为背叛,逃不了一个死。可在这天灾下,倒不消那般畏首畏尾,便是狼狈地回了京,大不了只是个撤职罢了,小命要紧。詹士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他是愈想愈气,恨死张轲那祸首祸首了。这事提及来,还要从几月前。
船上统统遗留运军立在船面上,哀戚又恋慕地望着那群有望寿终正寝的有福之人,见那些人手臂翻飞,挥桨如淘金般冒死,十余艘划子不知南北,四周反击,在一片迷雾中各自寻觅生门。
划子十余只,被抬出来,歪着摆放在船面上,詹士朝身边负手而立的人谦逊道:“史大人先请。”
天下赋税制从本朝初始便实施,商户交纳金银货币,农户能够粮抵税。每季皇庭皆会特派官员下江南,收缴的货币由本地钱庄兑换成银票,税粮则通过漕运输往汴京,以供皇族食用及发放官员俸禄所用。
半晌,雨水滴答直击窗扇,官船上的舷窗顺次被从里头阖紧。雨水渐次频繁落下,带起一阵风,船体摆布闲逛了一下。世人初始还悬着心,见渐渐安稳,便放了心,除了掌舵之人还在目不转睛地谛视火线,仓里的官兵,吃酒的吃酒、谈笑的谈笑、打赌的打赌。孰料,一片鼓噪中,船又开端摇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