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页/共3页]
绿莺正端着碗酥蜜粥,西面人卖的酥油、山上新打的蜂蜜、苦涩的碧粳米,金黄软糯间异化着红透透的枸杞,小勺不住舀着,她吃得可欢,都第三碗了。
冬儿眼睛都瞪圆了:“甚么也瞧不见,如何能够学得了呢?奴婢甚么都瞧得见,还感觉那些大字个个都跟蜘蛛似的,偶然圆偶然方,腿还那么多,估么有人教,奴婢也是学不会的呢。”
冯元方才早已想好安设法,遂摇了点头,见她面露绝望,便安抚一笑:“这一年来,你谨守本分,将爷也服侍得妥当,现在又成了冯家的大功臣,爷哪能再让你飘零在外,待爷让你们太太选个好日子,便迎你进府。”
“有身子了?多久了?”
她想回绝,可找甚么由头呢?干巴巴来一句:“奴婢不想进府,还想多活几年,呵呵。”找抽呢!她忽地想起那日在正阳楼,他的一番轻视论来,说佟固若纳个抛头露面过的女子做妾,是极丢人掉份儿的,是要被同僚及朋友乃至全汴京人戳脊梁骨的。呵呵,如此辱灭人的说辞,她再是瞧不上,今儿也免不了拿来借用一番。
“瞧甚么呢?苦大仇深的,爷来了,也不迎迎?”
绿莺抿唇笑笑,不置可否。忽地想起那日下红虚惊的事,赶紧求他道:“妇人之事,奴婢没娘教过,爷给奴婢请个大夫坐在府里罢,奥妙小徒弟可好?”
世人听她脆声道:“两根木叉支一处,便是‘人’,三个‘口’凑一堆,便是个‘品’,此乃‘品德’二字。将‘小’倒置过来,下头再添个‘兀’,便是‘光’,‘日’‘月’挨着,便是‘明’,三个‘石’凑一堆,便是个‘磊’,一截篱笆放天上,地上是洛阳的‘洛’,合起来便是‘光亮磊落’。”
奥妙摇点头:“确切怀了,这回也的确是月事。你的潮期是每月十五罢?有些女子有身初期也会伴着下红,非鲜红而是暗红,几次罢了,无妨。可你的身子,还是要保重,初期胎儿本就不稳,且你还遭过大创,三个月后便能松口气了。”
几个丫环认得些轻易的,冬儿张嘴抢着道:“奴婢认得这字,念口,但是,年节剪喜字,闺阁女儿剪小像,女人为何剪个这字呢,但是有甚么寄意?”
好一幅西洋景!冯元都看直眼儿了,好家伙,哪个饿死鬼附在她身上了?瞧瞧,眼冒红光直盯着那碗,是想将碗生嚼了?
虚惊一场后,送走奥妙,主仆几人忍不住发笑。春巧秋云虽还未嫁,可也被媒婆教过些为妇之事,也仅知成了亲的小娘子忽地不来潮,便有能够是有孕了,可却不知有孕后还能来潮,端的是长见地了。
直挺挺躺着,她无助地望向床顶,哎,愁啊,该何去何从呢?冯府如此大的宅门,她能对付得来么?传闻他有一妻一妾一通房,那冯佟氏不消说了,就是个二踢脚,位高权重又霸道,想炸谁炸谁。那妾室通房呢?性子也如冯佟氏一样,还是温婉贤惠好相处呢?
半个时候后,摸了摸漆盘上一摞硬硬的糊笺纸板,望沉迷惑不解的几个丫环,绿莺拿出一张,拈起笔,在纸上写了个“口”字。以后左手举着笺纸,右手擎着小金剪,将这“口”的外缘和内芯剪掉,斯须背工里便剩下一个镂空的“口”字。
冯元见她哭成了兔子眼,白嫩嫩的大兔子,头上嵌着一双圆溜溜的红宝石,惹人顾恤惹人沉醉,贰心都要化了。
“我的孩子能够眼盲,我得想体例教他识字啊!”绿莺嘻嘻一笑,眼里闪着果断的光。
趁冯元没重视,公开用力儿瞪瞪眼,将双眼瞪得通红,不知怎的,眼泪硬是被挤出了好些,她心内一喜,面上哀凄,一副甘愿死守寒窑十八年的忍辱负重样:“爷,奴婢的出身,不能进府,不能屈辱老爷。老爷兢兢业业才熬到现在的位置,将来是有大好官途的,封宰拜相指日可待,哪能因着卑小的奴婢而自毁出息啊,老爷莫要妄下决定,可要细心考虑好啊,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