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6页/共8页]

吴母想起好久未回的儿子：“咦，霖奴沏个茶如何这般久？”

“娘，疼......”那小儿被抓得直哭，哼哼唧唧抱怨她：“娘凶秩儿，娘坏！”

“过来吃口圆子，娘方做好的。”吴清拉起她的手，二人进了屋。

声若蚊呐，没人闻声。

那小儿似是已等不及，指着绿莺的碗，朝她撒娇道：“娘喂，娘喂，喂秩儿吃圆子。”

秋云替她掀了帘子，她下来一瞧，已到了一处宅门外。一小块破褴褛烂的门匾挂在头上，上书“吴宅”。她怔了半晌，硬着头皮上前叩起门来。

“嘶——”被烫了嘴，绿莺赶紧舔舔舌头，茄子炽热，直烧舌根。伸筷子戳下一块白嫩嫩的鲫鱼腹，她收敛心神，奉告自个儿，可莫要再走神了，好好吃完这顿罢，被鱼刺卡住遭得可不是小罪啊！

冯佟氏一怔，这还用问？这不是明摆着要给你屋里添人么，如果粗使丫环哪须你过目？心内腹诽，却还是解释道：“呵呵，妾身瞧老爷久不去后院，晓得王氏刘氏不得老爷意。老爷公事繁忙，常歇在外书房，可现在已入了秋，榻冷风凉的，老爷身边亦不能没个暖心人儿，这才寻了俩可儿儿过来，老爷瞧瞧她们两个是不是好人才？”

愈说愈难过，她拿帕子揩了揩眼角，恨声道：“就晓得厮混，你就不能好好温书，争争气拿个状元给你爹瞧瞧？再不济探花也行啊。你可知，你爹在外头置了个外室，非常宠嬖，哪日给你添个便宜弟弟，你就哭去罢。你也莫感觉他一个奸生子没甚职位，你那好爹爹指不定就爱他多过爱你呢。”

“你觉得爷大老远跑来寻你是为教你帐本子的？”冯元一声嗤笑，斜睨着她：“还是觉得爷来就是为顿炊事？你府上供的莫非是长生不老肉？”

慢条斯理地用巾子试干了手，他才缓缓往榻边走来。

被个男人当作小儿普通照着屁股蛋子一下一下地打，这辈子也从未遇过这类事。她羞愤不已，又有力抵挡，只能借着大哭散些疼痛。

绿莺一惊，腾地立起家，眯起眼细细打量那小儿。

吴母眼盲却耳聪：“霖奴便是冯清的奶名儿，你莫笑话他老迈不小，老身还唤他奶名儿，再大亦还是娘亲的宝贝疙瘩不是？”

那老者频频髯毛，慢悠悠回道：“确是病了，不过病的人乃是他那老娘。一向病病歪歪，这几日似是更重了，他在家服侍着，摊子亦未摆。”

“渊儿！”

冯佟氏冷哼：“没错，说的就是那野狐狸，也不知生得如何貌美。”

绿莺心内格登，赶紧诘问：“婶子到底得的甚么病？”

“哈哈哈。”冯佟氏一阵大笑，直到笑得眼圈发红，才拈起帕子试了试眼角，摇点头：“绝色？哼，绝色在老爷手里捏着呢，他哪还能瞧得上旁人。”

待春巧替她上好药，她瞧了眼自个儿肿起来的手，千叮万嘱道：“我去用膳，你将箱子落锁罢。”

日头高照，小院宁和。

方走到院子里，秩儿就挣扎着要下地，他身子圆滚滚，绿莺哪能抱得住，只瞧见他撒腿往门口跑去。

冯元没再管她，兀自用起晚膳，自斟自酌，不时瞟上她一眼，非常得意自乐。

绿莺将他手拿下来，包在自个儿手内心，满怀期冀地问道：“这秩儿真是奴家的孩子？是奴家所出？是奴家十月怀胎诞下的子嗣？”

冯佟氏不睬会他的抱怨，只活力地指着那丫环，厉声喝道：“滚出去！”

绿莺思及自个儿的出身，心一酸，摇点头，摇完才知她瞧不见，羞赧一笑，开口道：“恰是，奴家如何会笑话呢，婶子拳拳爱子心，冯公子忒大的福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