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凤随(一)[第2页/共3页]
这年仲春,春寒料峭,恰好杏花不畏春寒,早早地便绽蕊吐香。于暖室中闷了一冬的柳夫人得知杏花开放,便不顾气候尚冷挑了个晴和的天,于花下摆了酒菜,号召着苏姨娘、方姨娘,并庶子庶女,让奶娘也抱了良岫,一家人赏花喝酒。当时,落英如白雪缤纷漫天,孩子们在花下追逐游戏,簪花闻香;夫人和妾氏喝酒闲谈,其乐融融。但是不知何故,夫人几杯酒下肚后,面色突变,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一地粉白的花瓣。世人惶恐失措,顿时乱作一团,打碎了酒壶杯盘,乃至于竟无从查证夫人是因何病发。
这一番话仿佛并非独独说给良岫听,这个四岁的小女孩儿也没能听懂父亲说的是甚么,只是睁着一双大眼,呆呆地看着一改昔日慈爱驯良,变得冷若冰霜的父亲,内心除了茫然另有惊骇。直到被奶娘抱上了马车,她仍然瞪大眼睛看着父亲。四周世人看着这一幕,不由泪雨纷繁。
拜别之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的云相爷,望着年仅四岁懵懂无知的女儿。狠心道:“自你一出世,便带着妖异而来,现在方死了本身的母亲,可见是个不祥的。我本不欲送你去刻苦,但是你的母亲临死留了话,我也无可何如。你便去吧,记得日日为你母亲诵经祈福,让她早升天界,也算赎了你的罪恶!待你到了婚配的年纪,我自会接你回府。”
正暗自哀伤时,俄然右脸颊上一阵发麻、刺痛,轻软如雾的面纱俄然飞落在地,只见一个着大红衣衫的身影伴着一阵暗香不知从那里倏忽闪将出来,连床边的喜烛也被吹得摇摇摆曳。良岫仓猝将脸埋在枕头里,闷着声道:“你就不能让人温馨半晌?出来拆台!”那红衣身影缓缓转过甚来,一张脸在红烛辉映下如同妖孽,目光迷蒙,含笑盈盈。红衣似火,无风而自舞。
“你尽管哭你的,有我在呢。”
婚后佳耦二人琴瑟调和,相敬如宾。何如婚后多年竟无所出,柳夫人私行做主为云相爷前后纳了方姨娘和苏姨娘两位妾氏,传闻都是明净人家的庶出女孩儿。云相爷虽大为不满,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子嗣也便应允了。两个姨娘也争气,先是方姨娘诞下庶宗子云良骐,紧接着苏姨娘也有了庶次子云良骥,以火线姨娘又生了庶长女云良玦。后代绕膝让云相爷尽享嫡亲之乐,欢畅之余更是感激柳夫人,自发难为了她,对夫人更是恩爱有加,这片杏林便是相爷擢升为宰相,入了宰相府以后,亲身督人种下的。
终究,统统都温馨下来了,良岫单独一人躺在广大温馨的喜床上,听着外间榻上陪夜的流月像蜜蜂嗡嗡普通的鼾声,和窗外的瑟瑟西风、哀哀虫吟,不由悲从中来,泪珠儿滚滚而落。
且放下宰相大人如何对付那起小人不说,单说相府内宅里的故事配角云良岫,她倒是安温馨静,优哉游哉地长到了四岁。四岁之前她还算是个安康普通的小女人,父母疼着,姨娘宠着,庶出的兄长姐妹敬着,另有大群的丫环、奶娘服侍着,平时偶尔闹个感冒感冒、胃寒腹痛也是和浅显人家的蜜斯公子一样的。且又长得粉面似玉,那一点点随人长的朱红色胎记更是给这个小娃娃增加了几分娇柔敬爱,更让她成了爹娘心尖儿上的宝贝。
见相爷怒冲冲地走了,方姨娘也在丫环的搀扶下娇弱有力地站起家,拭着泪,领着良骐与良玦,头也不回地往本身的院子去了。苏姨娘又叮嘱了一番车夫、婆子等人,一起上要好好照顾蜜斯,虽已进三月,但一起向北,气候无常,要多加衣裳,勿食生冷等等。眼瞅着两驾马车辚辚地响着,一起远去,再也看不见踪迹了,才叹口气,同儿子回了住处。只要车里的良岫呆呆地看着火线,身不由己跟着马车愈行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