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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觅清欢》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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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乾坤静中心似水[第3页/共6页]

他感觉有点委曲。

天府仿佛早已得了叮咛,见此景象立即去叫了苍术来,但是苍术亦没法可施,拿了块帕子想让他咬住,苏子澈却紧闭牙关,不肯张口。苏大夫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疼,叮咛奴子道:“再去熬一碗止痛安神的药来。”苍术点头道:“没用的。再说他现在这个模样,便是灵药也吃不下去。”

苏大夫温声问道:“那厥后伤好了,可有好好养着?”苏子澈淡然道:“江湖后代,四海为家,哪有那么娇弱。”苏大夫叹了口气,想说甚么又没有说,只道:“你现在的身材虽无大碍,但肝肾与脾胃都不太好,还是要好好养一养。”苏子澈微微点头:“劳先生操心了。”苏大夫道:“苍术的医术很不错,他开的方剂我已经瞧过,正对你的病症,你宽解养着,不日便能大好了。只是……”他笑了一下,又道,“这房间内熏香仿佛重了些,会不会感觉闷?”

过了好久,苏子澈终究安静下来。许是缚眼的白绫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不太舒畅,他伸手去抓,却被一只手拦住了——是苏大夫。苏子澈俄然认识到本身竟是在他的怀里,立时觉出几分难堪来,怔了一瞬,便听到苏大夫轻声道:“别碰。”

他说出这句话,只觉心底难过万分,像是有甚么压在心头,不吐不快,但是他伸开口,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他俄然有点想哭,陆离已经来过一次,天子必定晓得了他还活着的事,但是他却仍旧教唆陆离来叫他畴昔,一点都不肯亲身过来,仿佛这是一件纡尊降贵的事,而他不值得让他自降身份。

陆离走后,苏子澈又听了好久的琴,直到日头西斜,傍晚染得满室昏黄,琴声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苏子澈心下轻叹,依言伸出小臂来,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袂轻动,似是苏大夫在他身前坐下,紧接着便有三根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那手指枯燥、微凉,仿佛带着一层薄茧,和苍术给他的感受非常分歧。待左手也切过脉后,苏子澈缓缓放下袖子,听那苏大夫问道:“你仿佛受太重伤?”苏子澈怔了一下,旋即点头道:“都是旧事了。”

他原觉得,本身一别前尘便再也不会转头,可一去十载到现在,常常长夜梦回,他单身回到的还是是此生永不能健忘的长安,是十里长街,是重重宫殿,是长乐殿如水月华晖映着的玉阶,是大明宫纷繁扬扬的桃花树下,南苑错落富强的牡丹枝旁,是曾经,尚德殿喧闹的寝殿里,兄长拥他入怀,说哥哥最喜好你。

苏大夫点了点头,手指悄悄抚弄着苏子澈的头发,感遭到怀中之人身材不断地颤抖,不由得收紧了手臂,眼里尽是疼惜。

“哦?”苏大夫仿佛极有兴趣,“愿闻其详。”他欲知详情,苏子澈却不想提及旧事,游移了好久,轻描淡写道:“我之前从过军,军中之人,受伤是不免的,当时……当时固然受过伤,却没伤及关键,说是九死平生,多数是因为我身材根柢不好,如果换做别人,底子算不得重伤。”

不过盏茶工夫,柳天翊便引着一小我返来了,对苏子澈道:“郎君,这便是我说的那位故交。”苏子澈并未起家,朝着来人微微点头:“有劳先生了。”那苏大夫沉默了一下,开口之时声音沉稳暖和:“劳烦郎君伸出右手。”听惯了江南软语,乍然听到久违的长安雅音,苏子澈心中一时出现几分涩然。他曾经觉得,长安是贰心上的一道伤口,结痂脱掉队,已经无甚毛病,可现在才发明,长安实在是在贰心底最深处埋着的一根刺,容不得涓滴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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