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一曲能教肠寸结[第2页/共3页]
“只要活着,就有无尽的能够,一旦……一旦死了,就甚么都没有了!”董良哽咽道,“殿下只是受不了这瘴气,我们一起向北,只要过了衡阳,殿下把身材养好了,天下之大,那边去不得?”
“董良。”苏子澈轻声打断,低头无法一笑,“那段日子我是如何过来的,你不晓得么?若真让描述的话,我想应是――”他沉默了一下,像是尽力压抑着心头的痛苦,“生不如死。”
帐外不知何人吹起短笛,清楚轻巧动听的音色,恰好吹出了激越彭湃的气势来。苏子澈听出是《破阵子》,凝神听了半晌,眼眶俄然发红。
董良拗不过他,便搬了个矮几放在榻上,将笔墨纸砚一一放好,再为其研墨濡笔,铺一张素白纸笺。苏子澈深思半晌,提笔写道:弟子澈恭请兄长圣躬万安。
苏子澈仍陷在柔嫩的床榻里,一副无知无觉安然甜睡的模样。董良握住他的手,去看他小臂上的那处红肿。过得好久,他轻声唤道:“殿下?”苏子澈展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
“先生有所不知,殿下决定的事,旁人是劝不得的……”董良轻叹一声,肃容道,“既然晓得殿下是水土不平,还劳烦前辈想些化解之法,骁骑军高低定会感念前辈大恩。”药王模糊有些不悦:“他年纪悄悄,五脏六腑已有衰竭迹象,目前迹象尚不较着,另有挽救余地,如果你们感觉耗得起,那便由着他性子来吧!用不了几日,便能听到你们带来的太医说这话了!”说到厥后,已有怒意。
在场几人皆是大惊,连声诘问启事。
董知己他话里有话,未免苏子澈俄然醒来,便将他请到一旁,躬身道:“……鄙人鲁钝,还望先生明言。”药王笑了一声:“你们家这小殿下,身娇肉贵,受不得岭南之苦。如果羁留此地,用不了一个月,他就……嘿!早些归去,也少让他受这么多罪,只要过了衡阳,不出旬日便可病愈。”董良还是有些踌躇:“……以殿下现在的伤势,一定受得了颠簸之苦。”药王笑道:“老夫摆布无事,只要你们能摆平这位小祖宗,马上解缆上路,老夫定然一起相随,保管让他活着到衡阳。”
汉地千秋好月,秦时万里江山。少年轩麟神州志,老来铮骨望长安。那边是乡关。
反倒是苏子澈笑着劝他:“你是晓得的,我并不想回长安,本来是筹算随便找个由头强留下来。可如果留在岭南,陛下定会下旨将我召回,如果抗旨不遵,必然会扳连你们,乃至还会累及萧蘅。便是陛下没有迁怒于她,我这抛妻弃子之名也会坐实。思来想去,唯有一死可分身。何况天意如此,便顺服天意吧。”
苏子澈深吸一口气,很快,他们很快就能相见了。
他声音愈来愈轻,说到最后,几不成闻。董知己中哀恸不能言,终是没有再劝。苏子澈转开眼,看向帷幄上繁复的暗纹。他迩来精力不济,偶尔复苏时候,便不由想起过往各种。多少幼年荒唐事,在生与死的面前尽皆退色,唯独他与兄长间数年来的恩仇纠葛,还是刻骨铭心。他想本身平生孤掷密意,不辞赴汤饮鸩,毕竟也未能获得兄长一心一意地相待,再如何故作萧洒,也袒护不住心底的不甘。他不肯持续轻易地活着,也不会再为此做一丝一毫地让步。他晓得他们之间十几年的豪情,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斩断,他想趁着兄长对他情义未尽,让本身在为他清除叛军的路上力战至死……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的抨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