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一曲能教肠寸结[第1页/共3页]
“只要活着,就有无尽的能够,一旦……一旦死了,就甚么都没有了!”董良哽咽道,“殿下只是受不了这瘴气,我们一起向北,只要过了衡阳,殿下把身材养好了,天下之大,那边去不得?”
他转头对董良道:“去拿笔墨来。”董良略略游移:“殿下有何叮咛,董良能够代笔。”苏子澈笑道:“不,谁都替代不了,我必须亲笔写。”
“扶我坐起来。”
苏子澈仍陷在柔嫩的床榻里,一副无知无觉安然甜睡的模样。董良握住他的手,去看他小臂上的那处红肿。过得好久,他轻声唤道:“殿下?”苏子澈展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
苏子澈服用的汤药有安神的感化,药王先是拆开绷带看他胸前及面上的伤口,他行动极轻,艮坎离巽又服侍得谨慎,直到重新包扎好,苏子澈也未从睡梦中醒来。兵士呈上一盆净水,药王重新净手后,手指按在苏子澈腕间,神采俄然变得极其凝重,过了好久,他拉过苏子澈另一只手腕,细细为他把脉。
药王嗤笑一声,道:“放心,老夫活了近百年,还能与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娃子普通见地不成?”陆离停下脚步,望着他道:“这个‘二十郎当岁的娃子’,是带兵征讨北黎安定岭南、当今圣上独一的同胞弟弟――秦王殿下。”药王连连摆手:“好好好,秦王殿下,年青人何必这么大气性。”寥寥几句话,陆离几近要拂袖而去,仿佛了解了为何苏子澈不肯见他。
“齐坎,不得无礼!”董良轻斥一声,对药王恭敬道,“岭南去长安四千里,殿下伤势太重,怕是经不起路途颠簸。如果先生有甚么体例,能让殿下伤好得快些,还望施以援手,只要殿下伤一好,全军便能回京。”药王决然道:“甚么体例都没有,再不走,神仙也救不了他。”
董良不解道:“这跟殿下伤势有何干系?……蚊虫体内带了瘴毒,导致殿下伤势几次?”药王点头道:“非也。不管是他服用的药,还是这帐内燃着的香炉,皆有驱虫除瘴之效。由此可见,这里并非克日被叮,如何着也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一个月的时候……你们瞧,瞧这肿得,说是方才被叮恐也无人思疑。如果凡人被叮这么一口,不出几个时候便能消肿,如何能够一个月不见好?”
陆离未着戎装,只一身湖蓝春衫,引着一名白发白叟朝中虎帐帐的方向走去。
反倒是苏子澈笑着劝他:“你是晓得的,我并不想回长安,本来是筹算随便找个由头强留下来。可如果留在岭南,陛下定会下旨将我召回,如果抗旨不遵,必然会扳连你们,乃至还会累及萧蘅。便是陛下没有迁怒于她,我这抛妻弃子之名也会坐实。思来想去,唯有一死可分身。何况天意如此,便顺服天意吧。”
董良不知他为何俄然问起生辰,心底有种不祥的感受,谨慎问道:“殿下年纪,与伤势有毛病么?”药王置若未闻,道:“你们仗也打了,乱也平了,如果没有其他事,从速回长安去吧。”齐坎立时怒道:“殿下伤这么重,我们如何回长安?”药王凉凉一笑:“你们再不走,就永久不消走了。”齐坎上前一步,逼视道:“你甚么意义?!”
当时如何率性抉剔,皆是有所倚仗,知伸谢玄不管如何都会包涵他,宽待他。但是世路盘曲,世事无常,他最信赖的谢玄,竟在他最是毫无防备之时完整离他而去,乃至狠心到无一句别语,惟遗一枚玉佩,今后阴阳两隔,再不相见。令他常常想起,皆痛彻肺腑。
董良只觉脑中一片兵荒马乱,孔殷地想要抓住些甚么:“殿下既为王妃着想,当知若无殿下,王妃哀恸之下,恐有小产之危。殿下就当是为了小世子的安然出世,回长安吧。殿下出征之前,不是已有陛下特旨,能够悠长不入宫禁么?想来归去以后,定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