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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觅清欢》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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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最是难测帝王意[第1页/共4页]

“且慢!”苏子澈扬声叫住宁福海,面前满是那日陆离受刑后的惨痛模样,顿时感觉脊背发寒,委曲地望着兄长,“固然,麟儿夜宿城外是不对,可麟儿都已经让李巽回禀了三哥,三哥昨日也未命人寻麟儿回宫,本日怎就……此次是麟儿的错,三哥宽弘大量,就别跟麟儿普通见地了。”他口称“三哥”而非“陛下”,摆了然想让苏子卿当作家事来措置。

盘曲的山路上,数十骑羽林军穿林而来,气势夺人。

苏子澈低声道:“没有,臣有罪。”游移了下,又道,“凡在京未就藩的藩王,不得无端出城,不得夜宿城外……若要出城,需先请圣旨……”

只可惜苏子澈,并不似他看到的那般清闲不羁。

殿中世人皆吃了一惊,苏子澈出去后一向有说有笑,天子也未曾疾言厉色,如何就俄然要动刑了?宁福海偷眼去看苏子澈,见他也是满脸惊奇,似是不能了解天子的言行。他收回目光,唱了声“喏”,躬身朝殿外退去。

苏子澈惊怔,这当真是重罚了!如果天子对他有半用心疼,罚他一年的俸禄,或是将他斥责一番命他检验也就是了,何至于让他身受捶楚!他忽而想起今晨董良劝他时说的“陛下宠你纵你,几近事事都顺着你”等话,现在想来,果然荒诞得很。

“奴婢在!”眼观鼻鼻观心的宁福海本不欲掺杂天子兄弟间的事,听到陛下俄然出声叫他,蓦地睁大眼睛,躬身应道。

“麟儿连早朝都不如何去,又怎会结党营私?”苏子澈不屑地扯扯嘴角。天子笑骂:“还敢说!单单是你无端不上朝这条,就攒了多少廷杖了,嗯?”大宁律法,凡四品以上在京官员每日卯时上朝,一次无端不去便要笞责三十,满三日科罚升一等,二旬日不去便是讯杖一百,不死也得落个残疾。苏子澈去岁入朝,仰仗父兄宠嬖,一个月也不见得上朝一次,偶尔见父兄同朝臣议事,他还嫌那些老臣们聒噪。若真遵循律法履行下来,就不但是杖责一百这么简朴了。

天子终究给了弟弟一个正眼,只见珠玉般的少年委曲莫名地跪在地上,眼睛像是蒙了晨雾,仿佛随时都能凝成水珠滴落下来。天子感觉好笑,这孩子变脸跟翻书似的,方才还嬉笑着奉迎卖乖,一眨眼便要哭了出来,那红了的眼眶与鼻头像是红梅落雪般夺人眼球,令他如何不心疼。可他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面上冷冷酷淡地斥道:“藩王无端不得夜宿城外,太宗定下的端方,你倒是忘的洁净!”

天子顾恤地看着他,轻描淡写隧道:“谢玄是京兆尹之子,你与他莫要交从过密,谨慎御史奏个你‘结党营私’之罪。”

苏子澈冲他眨眨眼,不置可否地笑道:“清之的酒不错,酒量却差了些,他日我到我府上来,也尝尝我府中的收藏,如何?”谢玄看着他利落地从树上跳下来,莞尔道:“却之不恭,那就先谢过麟郎了。”

“宁福海。”天子看着折子,俄然面无神采地叫了一声。

刚进宫门,苏子澈不回长乐殿,反而直奔尚德殿,年青的帝王正在批折子,苏子澈躬身施礼,声音愉悦:“陛下,麟儿返来了!”天子眼皮未抬,御笔勾了几下,合上奏折,又翻开下一封凝神批阅,淡淡道:“还晓得返来,不错。”

哪知一去便是一夜未归。不但出宫,还出了城,更夜宿城外。

“麟儿没忘……麟儿知罪,求陛下宽宥则个。”

天子心中一痛,眼中便生出了疼惜,侧过脸不去看他。宁福海站在天子身侧看得清楚,出声劝道:“殿下春秋小,不更事,陛下罚他一年半载的俸禄便是,何必动这般大刑。殿下身子金贵,怕是受不得棰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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