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只恨无计悔多情[第1页/共3页]
皇室的婚礼不过比官方富强一些,一应礼节并无多少分歧,今早本应是新妇拜见舅姑之日,萧蘅虽无舅姑可拜,入宫谢恩也是必不成少的,她晨起一番经心打扮,苏子澈早看在了眼里,此时见她望来不由一笑,低声吟道:“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萧蘅的双颊立时涨红,在晨光当中艳若桃花,好久才低声道:“昨夜洞房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循旧例,新册封的王妃要同夫婿一起进宫谢恩,苏子澈携萧蘅到得尚德殿时已是晌午,他原觉得天子本日定然会早早等着他伉俪二人进宫,孰知待他到了殿外,不但无人笑相迎,反而被拦在了殿外。苏子澈当即有些不悦,蹙眉问道:“陛下在见何人,连我也要拦着?”
苏子澈只觉脑中嗡鸣顿起,面前几近生出眩晕,好久方木然道:“本来陛下执意命麟儿结婚,企图竟是在此。亏我先前还一向不肯信……想来昨夜洞房停红烛,不止是麟儿的佳期,亦是陛命令媛难抵的春宵一刻。”
晨光透过雕花的窗子斜斜地照了出去,萧蘅坐于铜镜之前,水葱般的手指旋开一个雕镂精美的碧玉小筒,小指沾了些鲜红的口脂,悄悄地涂在唇瓣上,口脂的清冽香气顷刻铺散开来。涂完口脂,她又拿起了螺子黛,细细刻画了两条沉寂娴雅的远山眉。萧蘅画完眉,对着铜镜细心看了几番,总感觉有些分歧意,目光便去寻苏子澈。
宁福海明显是得了叮咛,赔笑道:“殿下稍安勿躁,陛下晓得您本日要来,定然不会让您久候的。”苏子澈冷声笑道:“如何,南乔在内里?”他这话虽未明说,却也含沙射影,宁福海唯恐他生出曲解,赶紧解释道:“怎会,殿下莫要乱想,陛下本日当真是有要紧事。”
他的话里藏着丝丝不易发觉的哀婉,以负气的口气道出,听着倒有几分调侃。天子心底一涩,凝睇小弟道:“萧家的女儿不好,令麟儿不对劲么?”苏子澈扯了下嘴角,道:“她很好,秦王妃这位子,再没人比她合适,我没甚么不对劲之处。”天子笑了笑,温声道:“她既然这么好,麟儿又为何不高兴?你问三哥有何要求,三哥能有甚么要求,不过但愿你过得好,诸事快意。”
这般寒微模样,倒真与庶人无异了。
苏子澈悄悄一笑,走近用螺子黛在她眉上浅浅描了几笔,笑道:“你不消严峻,至尊和皇后都是很好的人,不会难堪你。”萧蘅低垂着眉眼,傲视之间眼波流转,轻声道:“妾身不知至尊与皇后的爱好,怕妆容令至尊不喜,让夫君失却颜面。”苏子澈内心微微一酸,拥住她道:“不必多虑,你是陛下亲身遴选出来的王妃,长安城没有一个女子能比得过你。更何况,我与陛动手足之亲,非关国事,向来只论兄弟,非论君臣,既是自家兄长,你怕甚么。”
“哲儿故意,不必拘于虚礼。”苏子澈这才晓得在殿外之时宁福海何故禁止他,苏哲被贬为庶人的启事未曾公布,朝中晓得此事者也只是少数,萧蘅初来归,这些家丑天然是不但愿她晓得。果不其然,待萧蘅谢恩过后,天子便命宁福海并几名宫娥将她引去皇后的甘泉殿,又将其别人一并打发了。
他此时一问,苏子澈便想起了当初之事,也便晓得了梁博身边之人的身份。那不是别人,恰是上元那日被陆离打了的羽林儿郎,梁博的侄儿,梁念仁。几句醉言激发的风月闲事,苏子澈并未放在心上,在那以后也再没见过他,本日瞧其服色,竟已是四品官员。苏哲母族恰是梁家,加上梁博与梁念仁俱在此处,苏子澈不由往深处想,问天子道:“他们来此做甚么?三哥本日召见苏哲,是筹算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