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春水无端起波澜[第1页/共4页]
天子心中微微一酸,却不知如何安抚他,正想着,却见宁福海小步疾跑过来,在天子身前几步的处所跪下:“陛下,赵美人小产了。”
天子的视野在两人之间一转,叮咛道:“宁福海,送赵美人回常宁殿。”天子走到赵美人身前,俯身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指,那手被水浸湿,握起来如一块凉玉,“别担忧,不会有事的,好好养身子。”
午后日头正烈,苏子澈一起走来额上已见汗,刚进殿就让人去拿樱桃酥山。天子并不拘着他,只叮咛内侍罕用冰,多浇些酥。未几时宫女出去,手里捧着一个食案,上面摆着一盏非常精美的水晶盏,小雪山似的酥山冒着丝丝寒气。苏子澈一见就笑起来,拿银勺挖了一块,送到口中便是一副清冷舒爽的模样。天子抿唇淡淡一笑,这清俊少年喜怒哀乐皆不讳饰,好似他的名字,清澈剔透,教人一眼便能望进他的心底去
苏子澈心高气傲,只觉本身学了十几年的兵法战略,落在帝王眼中不过是纸上谈兵,连续数日不肯同天子说话。幸而董良等人规劝了数日,才渐渐劝得这傲气少年不再活力,只是再见到天子,即使不表示在面上,心下多少也是有些别扭的。
苏子澈蓦地回顾,沉声问道:“你有身孕?”继而声音一扬,斥责中间呆立的宫女内侍道,“还愣着何为,去传太医!”
苏子澈从甘泉殿出来,明晃晃的日光落进眼睫里,令他有些睁不开。甘泉殿四周的花圃里有一个水池,数丈见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水池中间被假山隔断,假山以后是一个与其间一模一样的水池。池水-很深,内里养着锦鲤,偶尔能瞧见落拓地鱼儿摆尾游弋。池中种了几株莲花,他前几日路过期尚且含苞,现在已尽展娇媚。
“麟儿?”一声疑问本身后响起,苏子澈行动一滞,已触及赵美人腰背的手快速收回,后退一步回过身躬身道:“三哥。”
水晶盏外凝了一层水汽,不时有水珠滑下,聚于盏底御案之上。待内侍撤去水晶盏,苏子澈偏头问天子:“哥哥,你有没有离京在外的至好老友?”天子见他嘴角还沾着一点酥山,取出一方帕子来,苏子澈立即将脸凑畴昔,天子将他嘴角擦洁净,道:“有。”苏子澈问道:“那你会想他么?”
好久捞不到手串,因而又几个内侍噗通噗通跳下了水。赵美人垂眸轻叹,不经意地一转头,恰好对上苏子澈的视野,手里的帕子堪堪从指间滑落,惶恐之下竟不自发地一退,她本来就临池而立,池边又无护栏,此时一步踏空,“噗通”落入了水中。
一群人各忙各的,一时竟无人重视到苏子澈。水池里养着鱼,水质也非清可见底,想要打捞一支小小的手串谈何轻易。苏子澈解下踥蹀上的折扇,摇着扇子闲适地站在中间,很有些看热烈的意义。
“麟儿!”天子一声断喝,止住了苏子澈前行的脚步,摆了摆手道,“美人的事转头再禀,你们都下去。”宁福海等人鱼贯而出,苏子澈未曾转头,身子似在微微颤栗,天子仓猝走畴昔,将他的身子扳过来,紧紧扣在怀里,“别怕。”
天子笑了笑:“偶然候会。”苏子澈不解他为何嘴上说会想,面上却没有一点思念之色,想了想问道:“如果我想谢玄了,能够让他返来么?”天子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苏子澈有点泄气,却没有再胶葛,向天子笑道:“我第一次见到谢玄的时候,觉得他是跟我一样偷跑出来玩的。那天云裳女人要夺秋娘,我支走了李俊年,顶着他的名儿去伴乐,可那吹笛子的人认得李俊年,眼看要拆我的台,我就跟他吵了一架,把那人给骂走了。云都知气得不可,还好谢玄呈现了。那天我操琴,他吹笛,就像是熟谙了很多年那样默契。”琴短另有长笛和,如此知音却可贵,苏子澈一下子说了好久,蓦地想到谢玄现在离了京,想再聚一起操琴吹笛不知要到何时,俄然就有些不知如何扫尾,他偏了偏头,悄悄说了一句,“我会想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