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谁放离歌入管弦[第1页/共2页]
谢玄举杯道:“承君此诺,此行无憾了。”
提起这事,苏子澈面上是毫不讳饰的对劲:“陛下总感觉我年纪小,这也不准,那也不准,现在可算开了金口,让我出来源练一下。待我将来清算兵马,清除边疆,看他还如何小瞧我!”
谢玄听他打趣,不由回顾笑道:“拜别最是伤人,何必……”言语戛但是止,心中沧浪瞬起,连声音都有些走调:“……相送长亭,听唱阳关。”谢九叶不知谢玄为何神采大变,茫然道:“郎君如何了?”谢玄并未看他,倒是自他身后传来一阵明朗笑声,他转头一看,陌上一阵轻尘,以苏子澈为首的十数骑奔驰而至,堪堪在他身边勒马而停,只听苏子澈笑道:“可巧赶上了,不然再想见一面,还得请旨去奉先。”
唯有灞桥的离人还是攀着柳条,诉说着不舍的交谊。
苏子澈又与他对饮了一杯,道:“我前几日同陛下提及你,听陛下之意,是要将你培养成朝廷肱股。”谢玄原不知天子此语,惊奇之下略一考虑,便知他虽有爱才之意,也多数是为使苏子澈欢畅,才早早许下这般好出息,不由笑道:“陛下厚爱,玄受之有愧。倒是听闻麟郎不日就要去骁骑营任职了。”
谢九叶见旁人皆有亲朋相送,依依不舍地牵着衣角,哭泣诉说离情,问道:“郎君此次到差,除了家人谁也没说,导致现下行至灞桥也无人相送,可悔怨了?”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谢九叶忙打马跟上,一前一后同驰骋,未几时便到了灞桥,此处人多,且尽是些黯然销魂之人,映得两侧看惯了分袂的杨柳都显出些许哀意。两人不由得慢了下来,偶听得旁人哭泣不舍之声,竟惹起多少感念。
谢玄笑起来,炎炎骄阳下,那少年带着一壶美酒纵马急追而来,晓得不成留,故而未折柳,只借着美酒道出心中意:待君返来。
谢玄叹道:“麟郎此言,欲置玄于何地?我来长安不过仓促数月,却有幸得你一知己。不告而别,原是荒唐之举,麟郎莫再提了,该罚酒的是我。”说完也举杯饮尽,杯中酒入喉醇厚,其劲敦敦然,其味绵余不断,“这是……桑落酒?”
离京之时正值凌晨,长安仲夏虽炎热,凌晨倒是风凉可儿,他与书童谢九叶各自策马徐行,沿途看太长安的烟柳巷陌,看过城中冲弱的垂髫,看过妙龄女子遮面的团扇。
陆离笑道:“长安去奉先不远,殿下如果驰念得紧,大可请旨出京。莫说奉先,便是塞外岭南,陆离也定然陪殿下去得。”苏子澈哑然发笑,“说的这般好听,你如何不去请旨出京?我定然也不辞劳苦,陪你跋山渡水!”被他这么一打岔,苏子澈表情倒不似方才那般降落了,重又拿起酒杯,“清之,饮下这杯酒,你我便各奔出息罢,待君返来时,再共聚南山,饮竹醉,醉不休。”
谢玄也攀上马背,一瞥间却见谢九叶呆呆地望着苏子澈拜别的方向,动也不动,他拿马鞭敲了下谢九叶的脑袋,轻斥道:“发甚么呆,走了!”
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法分袂何。他们相互之间未曾言说的交谊,因着两人闻歌知意的默契,倒是尽数借酒道了出来。谢玄心下感慨,良厚交心,不需言语,只可惜才相知,就要相离了。
出了春明门,谢玄驻马回望,忽而笑了下,九叶莫名相问:“郎君笑甚么?”谢玄悠悠吟道:“十年不见小庭花,紫萼临开又别家。上马出门回顾望,何时更获得京华。”谢九叶听他感慨,觉得是自家郎君不舍离家,安慰道:“郎君不必担忧,奉先是富庶之地,待您做出些政绩,莫说回京,封疆大吏也指日可待。”谢玄听他大言无忌,哈得一笑,点头道:“你胡白甚么,我不是在乎这个,只是这诗格外应景,随口吟来罢了。”说罢扬催促马,绝尘而去,竟是毫不沉沦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