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听取春雷第一声[第1页/共3页]
三月十五,乃会试放榜之日。
“几位辛苦了,苏麟本日外出探友,不在府中。”适逢李巽从内院过来,摆手表示门客莫要多言,重赏了报喜之人,将报子全都打发了归去。
李巽回过身,见发问的门客亦是今春考取贡士之人,正不知如何作答,恰逢陆离方才从王府内里返来,两人对视一眼,只听陆离心照不宣地笑道:“苏麟不喜与人来往,也难怪诸位不识得,如有机遇,定引苏麟与诸位一见。”那人还欲再问,两人却没再多言,一并入了内苑。
王府后院有一湖,引青龙河之水建成,夏季里薄绿深红,菡萏胜火,涓滴不亚于宫中明湖名胜,饶是春日小荷未露,亦别有一番风味。湖面平整如清透的玉石,遥遥可见苍翠欲滴的湖心岛,映着临湖摇摆的花柳,倒也有几分世外仙山的味道。陆离李巽乘舟而去,见苏子澈正倚塌看歌舞,果品糕点摆满结案,但是涓滴未动。他二人绕过妖娆的舞伎,李巽上前半步,俯身附在苏子澈耳畔,低声将方才之事禀告于他。
殿中金砖冰冷砭骨,苏子澈被迫跪在地上,脸颊炽热如火烧,灵台却垂垂腐败。他本是放诞恣情之人,但会试之时却万般谨慎,策论立意虽新,扎根却稳,恰是天子昔日教诲他的那般,不至于有悖逆谈吐惹得天子大怒,再者,若真是会试的题目,他也不成能得了会元。本欲讨赏却演变成讨罚,苏子澈实在想不通是那里获咎了自家兄长,竟惹得他教唆御前侍卫将本身这般摧辱。
苏子澈的薄唇抿出几分凌厉冰冷,如惊鸿照影般转眼即逝。天子的教诲在他畴昔十几年的工夫里早已铭记入骨,任何人任何光荣都没法将其代替,他盼望着兄长赐与的必定,这必定如同暗夜里行走已久的旅人期盼的光芒,在他本身都未发觉之前,已成为了他披荆斩棘的勇气。他清楚晓得会试是多么古板无趣,亦知宦途之路是如何盘曲难行,可为着兄长温言淡语的一句夸奖,他都情愿尽力尝试。
天子无妨有人突袭,听到喝声,未及辩白来者何人,但觉一股劲风劈面,反手吐罡劲,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银枪格挡开来,顺势一剑擦其锋刃向前迎上!待与苏子澈四目相对,顿时心头大震,剑势急收,滑向一旁,长剑顿时脱手,堪堪擦着苏子澈肩头划过,上天三分,剑身犹震。
谢玄一向待到日色昏暮,方告别秦王-府。苏子澈将他送到王府门前,目送其分开才又回到了书房,执书卷坐于案后,凝神于册页间。天交初鼓之时,侍女前来扣问在那边用餐,苏子澈揉揉酸涩的眼睛,将书卷掷于案,听得报更声遥遥地传来,惊奇道:“竟已这么晚了。”他步出版房,见弦月在天,几不成见,惟繁星如织,却不知为何令贰心生烦躁。
天子练武时不准人打搅,苏子澈表情孔殷,执意要进校武场,众侍卫不敢禁止,只得让他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天子既然重武,由天子教养大的苏子澈天然没少在这个校武场里吃了苦头,也是以习得了一身好工夫。此时他袖手旁观,见天子一剑挥出,似是马脚百出又似无懈可击,心中怦然一动,从兵器架上拿过一杆银枪,先舞了一个枪花,惹金鸣翁响,口中喝道:“陛下,臣来请教两招!”他双手持枪向前挺刺,刃锋钢利削铁如泥,脱手迅疾似神箭射日,朝天子平直刺而去。
宫娥内侍鱼贯而出,殿门在苏子澈身后缓缓地合上。
侍卫惊声四起,仓猝向校武场内奔去。
身上绳结一松,苏子澈蓦地昂首,这才发明殿中只剩下他与天子二人,天子解开他身上的束缚,足尖轻踢膝盖,苏子澈抬眼望向天子,刚好天子也正看着他,苏子澈猜疑委曲的神采半分不差地落入天子眼中,如同猎了兔子却未获得夸奖的幼虎,委曲的神情让天子心一软,那句“内殿跪着去”便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