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听取春雷第一声[第1页/共3页]
头场才完的时候,他当即进宫兴趣极高向天子禀告了本身答题的环境;第二场结束时,他一进长乐殿便倒头就睡,连天子过来看他都不晓得;第三场考完时,他赖在王府里说甚么都不肯进宫,被艮坎离巽劝了整整两日,才不情不肯地进宫面圣,同天子顾摆布而言他,到底没提半句会试之事。
殿中金砖冰冷砭骨,苏子澈被迫跪在地上,脸颊炽热如火烧,灵台却垂垂腐败。他本是放诞恣情之人,但会试之时却万般谨慎,策论立意虽新,扎根却稳,恰是天子昔日教诲他的那般,不至于有悖逆谈吐惹得天子大怒,再者,若真是会试的题目,他也不成能得了会元。本欲讨赏却演变成讨罚,苏子澈实在想不通是那里获咎了自家兄长,竟惹得他教唆御前侍卫将本身这般摧辱。
天子练武时不准人打搅,苏子澈表情孔殷,执意要进校武场,众侍卫不敢禁止,只得让他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天子既然重武,由天子教养大的苏子澈天然没少在这个校武场里吃了苦头,也是以习得了一身好工夫。此时他袖手旁观,见天子一剑挥出,似是马脚百出又似无懈可击,心中怦然一动,从兵器架上拿过一杆银枪,先舞了一个枪花,惹金鸣翁响,口中喝道:“陛下,臣来请教两招!”他双手持枪向前挺刺,刃锋钢利削铁如泥,脱手迅疾似神箭射日,朝天子平直刺而去。
王府后院有一湖,引青龙河之水建成,夏季里薄绿深红,菡萏胜火,涓滴不亚于宫中明湖名胜,饶是春日小荷未露,亦别有一番风味。湖面平整如清透的玉石,遥遥可见苍翠欲滴的湖心岛,映着临湖摇摆的花柳,倒也有几分世外仙山的味道。陆离李巽乘舟而去,见苏子澈正倚塌看歌舞,果品糕点摆满结案,但是涓滴未动。他二人绕过妖娆的舞伎,李巽上前半步,俯身附在苏子澈耳畔,低声将方才之事禀告于他。
至尊尚武,自幼年开端便日夕习武不辍,先帝嘉其发愤,特地在宫里建了一个校武场,专门让他练武。天子迩来所练的是一套剑法,自初学至今,已练了月余,剑法精美,他练的也用心。一招一式先是由简入繁,练熟以后,一招可变幻出十千招,直到贯穿了剑法的精义地点,再由繁化简,百十招式化为一招。一剑击出,平实无华却令人避无可避,方是练成。
秦-王府捷报频传,门客当中落第者甚众,一时之间热烈至极,道贺声不断于耳。
苏子澈听罢剑眉一扬,神采里是抑不住的对劲,朗声笑道,“九日樊笼,可算没白熬。”他一跃而起,提步跨过桌案,连案上碗碟酒器被他尽数带翻也不顾了,“备马,我要进宫向至尊讨赏去!”少年的嘴角扬起高傲的弧度,心下的巨石总算是落了地。他轻而易举拿下的,是多少士子追逐半生而不得的光荣,他们夜以继日支出的尽力并不亚于他,可这些隔靴搔痒的苦读又如何敌得过两代天子倾泻于他身上的心血。
他回顾看了眼书房,又讨厌地转开眼,仿佛是从那一盏盏燃起的烛光里,预感了会试场上,于他几如樊笼般的九日。大宁会试的端方,每个考生设一个单间作为测验场合,称作“号”。号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考生出来之前要先搜身,确保无夹带作弊之物,而后发三根蜡烛,出来后即封闭房门。插手会试的考生便是在号中答题,连夜里也只能在内里歇息。禁闭普通的考场,天子实在并未希冀苏子澈当真能插手完三场会试,他太清楚小弟不受拘束的性子,是以感觉他能对峙一个三日已是极致,谁知苏子澈竟是一场不落地全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