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听取春雷第一声[第1页/共3页]
至尊尚武,自幼年开端便日夕习武不辍,先帝嘉其发愤,特地在宫里建了一个校武场,专门让他练武。天子迩来所练的是一套剑法,自初学至今,已练了月余,剑法精美,他练的也用心。一招一式先是由简入繁,练熟以后,一招可变幻出十千招,直到贯穿了剑法的精义地点,再由繁化简,百十招式化为一招。一剑击出,平实无华却令人避无可避,方是练成。
侍卫惊声四起,仓猝向校武场内奔去。
“三哥,这、这是甚么意义?”苏子澈骇怪地叫起来,他不知天子为何发怒,可太宗家法向来只责皇家嫡派儿孙,这里没有旁的皇室宗亲,能劳动太宗家法来经验只要一个他。他自是不肯受皮肉之苦,不待天子答复回身就走,几步跨到殿门中间。天子冷眼相看,方才压下的肝火尽数顶起,苏子澈对他向来是既敬且怕,为回避惩罚撒痴耍赖甚么招数都用过,但这等公开悖逆的行动倒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他只觉肝火冲头,额上青筋都现了形,断喝一声道:“拦住他!”
宫娥内侍鱼贯而出,殿门在苏子澈身后缓缓地合上。
天子再见到苏子澈,已是半个时候以后,喧闹的尚德殿中,连宫娥内侍的呼吸声都听不到,苏子澈正坐于窗下,百无聊赖地跟本身下棋,左手执白,右手执黑,望着棋盘好久未动。天子轻咳一声,苏子澈像是被惊了一下,指间棋子一滑,几乎落在棋盘上,待看清来人,立时扔了棋子含笑起家,迎上去道:“三哥来了。”天子深深地看他一眼,苏子澈被那眼神一惊,一眼看出天子现在犹不足怒,兀自不解到底产生了何事,一瞥间却看到宁福海捧着太宗家法躬身出去。
尚德殿不几日便要上演一出“至尊训弟”的折子戏,苏子澈身在此中却有力变动,那戏本唱得贰心神俱伤,已经不晓得本身是牵强附会才说愁,还是真的厌倦了至尊的冷酷无情。他低头看着空中,嘴唇一动,想到的倒是将他爱若明珠的先帝。
“殿下停止!”
苏子澈听罢剑眉一扬,神采里是抑不住的对劲,朗声笑道,“九日樊笼,可算没白熬。”他一跃而起,提步跨过桌案,连案上碗碟酒器被他尽数带翻也不顾了,“备马,我要进宫向至尊讨赏去!”少年的嘴角扬起高傲的弧度,心下的巨石总算是落了地。他轻而易举拿下的,是多少士子追逐半生而不得的光荣,他们夜以继日支出的尽力并不亚于他,可这些隔靴搔痒的苦读又如何敌得过两代天子倾泻于他身上的心血。
身上绳结一松,苏子澈蓦地昂首,这才发明殿中只剩下他与天子二人,天子解开他身上的束缚,足尖轻踢膝盖,苏子澈抬眼望向天子,刚好天子也正看着他,苏子澈猜疑委曲的神采半分不差地落入天子眼中,如同猎了兔子却未获得夸奖的幼虎,委曲的神情让天子心一软,那句“内殿跪着去”便没能说出口。
“……”
三月十五,乃会试放榜之日。
王府后院有一湖,引青龙河之水建成,夏季里薄绿深红,菡萏胜火,涓滴不亚于宫中明湖名胜,饶是春日小荷未露,亦别有一番风味。湖面平整如清透的玉石,遥遥可见苍翠欲滴的湖心岛,映着临湖摇摆的花柳,倒也有几分世外仙山的味道。陆离李巽乘舟而去,见苏子澈正倚塌看歌舞,果品糕点摆满结案,但是涓滴未动。他二人绕过妖娆的舞伎,李巽上前半步,俯身附在苏子澈耳畔,低声将方才之事禀告于他。
头场才完的时候,他当即进宫兴趣极高向天子禀告了本身答题的环境;第二场结束时,他一进长乐殿便倒头就睡,连天子过来看他都不晓得;第三场考完时,他赖在王府里说甚么都不肯进宫,被艮坎离巽劝了整整两日,才不情不肯地进宫面圣,同天子顾摆布而言他,到底没提半句会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