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不入流[第1页/共3页]
寝房的外阁一样是面阔五间,垂花门,步步锦轩窗。南北各置玉轮门,一道挡着轻浮的纱帘,一道垂着琉晶帘,藕荷色的花帐轻绾,将整间阁室豆割出分歧的光晕,堂阁又和苑中的景色相通,一览无余。
那是一套纯红色的长裙,款式有别于旗装,略带着些前朝遗风,裙裾很宽,裙料纯白,装点着一团团淡杏色的花瓣。细细的灿烂金线,在襟口、袖口和裙摆上勾画出一圈水纹镶滚,熠熠生辉。再配上一件月白缎小坎肩,娇美中带着贵气。
月光像轻柔的银色纺纱覆盖着空中,浅淡的光晕透过月檐下的风铃,折射在他的身上,在那雪绸锦袍蒙上一层迷离的乌黑。有一种叫作情素的东西悄悄弥散出来,在两人的周身缭绕不去。
八月的槐花还在飘香,转眼玄月已至。宫城里栽植着丛丛簇簇的秋菊,各色种类、各种光彩,有单瓣、有重瓣,有平絮、有卷絮,有挺直的、有下垂的,繁多而庞大。满城的菊花意态伸展,将寂静恢弘的紫禁城装点得金碧光辉。
街上还是很热烈。街角边的摊铺里,掌柜的正拿着算盘,盘点着一日的账目。隔着几间茶坊,另有酒坊的伴计,举着扫把,将匾额上面沾上的灰尘清理洁净。街道上,糖炒栗子的锅铲声,热馄饨的叫卖声,水车缓缓驶进的车轮声此起彼伏。
但看镜中人,身姿被华丽的宫裙勾画得端丽而贵气,周身都覆盖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眸似秋水,腮若桃花,恍如果那画中走出来的普通,美得令人堵塞。
落日垂垂在天涯退去了色彩,朝霞仿佛一片片瑰丽的花海,悄悄绽放,又悄悄残落。弯成一把镰刀的弦月,已经在阴翳色的云层后暴露了一丝真容,戌时的夜色,正一点点满盈而来。
紫檀雕花彩绘镶宝石的嫁妆前,侍女每拉开一间,层层叠叠的抽屉隔角,内里一格格,一扇扇,都耀出灿烂的珠光光彩——金嵌珍珠耳环,累丝红宝石蜻蜓簪,银镀金串珍珠流苏,铜镀金点翠钿花,桃红色瓜形佩,镂空嵌珠石扁方……宝光潋滟,精美奢贵,让人目不暇接。
顺着北面的菱花窗,可见府宅里通阔的莲花池,灿烂的星辉洒在水面上,影影绰绰,仿佛一池碎碎的银。池面上另有蓬蓬的莲叶,模糊一抹嫣红,倒是莲花半开未开的花苞。
半晌后,一抹感喟声在头顶响起,转眼,她就被拥进一个温热而健壮的度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发顶,鼻息间到处都充满着他身上好闻的熏香味道。司徒香香怔怔地被他抱着,斯须,感受他将头深深埋进本身的颈窝里,两片薄唇隔着轻浮的衣料触碰到肩上的肌肤,惊得她连呼声都忘了喊出口。
不知是因走路多,还是羞赧,脸颊微微涨红,却更加出落得跟一朵芙蓉花似的;只穿戴一身蓝底碎花襦裙,单布裤子,脚上穿戴旧却干净的绣花小布鞋,只往那儿一站,简朴而洁净,俏生生得动听。
一桶水,两桶水……先是沐浴,然后再刮痧,寄意着去垢去毒,贞净明净。宝阁里盛着各色花蜜,香膏。每一桶水换下来,都是绯色的红,仿佛感化了花香的胭脂。丫环们用犀角柄发了狠去刮,本来白净洁净的背,瞬息就被刮得通红。
小院儿里很静,只剩下风声和花叶飘零的簌簌声。天涯的落日已然西坠,暖和的橘色光晕投射在空中上,将两人的影子拖拽得老长。
夜色有些凉,清俊淡雅的男人和衣坐在朱红的门槛前,倚靠着砖墙,瞻仰着头顶的一轮满月。如银的月光仿佛雪纺普通洒满在街巷里,连花香都跟着喧闹下来,只要骏马打的几声响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