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将仲子兮,无踰我墙[第2页/共5页]
“你倒是脱还是不脱?”高澄俄然厉声怒喝。
“舜华……”台榭上的女郎轻唤。
“笑谈,笑谈。”高欢一饮而尽,他表示侯景归位。谁都晓得他与老婆娄氏也是磨难伉俪,不离不弃。“卿有子,我亦有子,只是我之子不似卿之子驯良。年纪渐长,也只能由着他了。”
崔季舒恨不得立即就走。高澄却反身迎着白衣女郎走上数步,两人之间不敷盈尺。白衣女郎握紧手里的剑与他四目相对,仍然目中冷冷。
高澄回想起刚才景象,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了抚颈上伤口,如有所思道,“羊舜华,若我猜得不错,其父便是梁甫羊侃。将来可敌我大魏的将军怕也只要此人了。”
“脱……脱衣服?”崔季舒既感觉奇特,又很难堪。
将仲子兮,无踰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没想到高澄顾念这么深,崔季舒无话可说。
“汝究竟是何人?”高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回话,却向侍立于那和顺女子身侧的白衣女郎迫上一步,急问道,“乞请告之?”
“公子,我上不去。”这下崔季舒急了。他晓得凭本身的那点技艺真的上不了这么高的墙。
“汝何人?”高澄急问。
高澄意念中一动,但是人并没有动,只看着她的背影。
距岸边不远的浅溪当中有一座四周轩敞的舞榭。舞榭完整为碧竹所建,精美至极,不建于高台,以修竹数竿为四脚,耸峙于溪水上。琴笛钟磬陈列有序,舞姬歌女数人侍立于侧旁。
“我之子怎比丞相之子?我子亦是丞相家奴。世子出息未可限量。只是……”未可限量说的含混其辞,既不至于招来高欢恶感,又赞誉高澄在先。侯景看着高欢神采窜改缓缓道,“世子滞留南朝日久,让人担忧。”
黑龙湖乃数片水泊似断似续连成,亭台轩馆依势装点其间。黑龙湖,是官方禁地,皇家别苑。现在高澄和崔季舒就在黑龙湖别苑的墙外,听着宫苑里传来的笛声。
小步急趋追了好久,崔季舒才跟上高澄。一边叫道,“世子,你的伤处要不要紧?”一边忍不住停下来喘气。崔季舒身形偏胖,又不像高澄出入军旅,动辄挞伐,技艺敏捷。
“郡公,你看这舞姬如何?若中意,便使孙将军赠于你。”高踞上座的大丞相高欢也持觥向侧坐在旁的侯景浅笑道。他的腔调里听不出是真是假,也看不出事合企图安在。
女郎一边闭目操琴一边吟诗,渐渐地唇边浮出一丝笑意。有点对劲有点玩皮,像是在和谁开打趣。
正中一妙年女郎,高髻丽服正端坐于一张琴后。手如柔荑,高抬缓落,十指轮拨,琴声琮琮而出。
高欢也看了一眼司马子如,俄然难过起来。“至尊久病,我心甚忧,望万景不负主上拔擢之恩,力鼎当朝。只是阿惠居梁不归,我亦有忧。忧之不在吾子,在社稷耳。南朝迟早为我之患,万景如能赴梁一探究竟,一来补救于我父子,二来探得彼真相以遗社稷,以此报主上厚恩,则甚好。”
“我并未见罪于卿,何必如此狠心?”高澄竟似顾不得把柄,直视不避,白衣女郎仿佛手中微颤。高澄伸手抚颈,指上染了鲜血,他反逼上一步,低叹道:“现在我已命悬卿之手,不必争这一时。”
高澄没说话,立于溪边旁若无人地看着不远处舞榭正中的人。
崔季舒不敢不从,苦着脸照叮咛做了。
白衣女郎快如闪电般脱手,拎住了高澄的衣领,点地腾空,如飞般跃下台榭,顺手将高澄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