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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天子的声音已经变得平和,一贯的不紧不慢,矜持安闲,疏忽杜焘挖苦的眼神,“女君入宫,未知何事……”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俄然传到堂上,“长公主!夫人!陛下驾到!”
“女史说得也不错,正在习礼,怎好总往皇宫跑?”他让内侍将殿上清算好,对天子道,“传出去,别人不免闲话,还不如陛下亲身到王府一趟,又不是未曾去过……”
“妇人卑弱为贵,天经地义。”
宅前,车马从人停得满满铛铛,前呼后拥,两位长公主正下车。戚氏和陈氏等人忙上前施礼,“拜见大长公主!拜见长公主!未知二位长公主驾临,实有失远迎。”
舞阴大长公主嘲笑一声,道:“甚好。”说罢,却独自入内。
那些卫士也看到了她,见她盘桓不去,严肃的目光吓人。
“大长公主此言差矣!”徽妍不卑不亢,道,“陛下为君,妾为臣。论君臣之道,陛下有失,妾自当尽力劝谏;论伉俪之道,丈夫有失,妾自当安慰改正。此二者,皆出正道,不知那边失德!妾发肤受之父母,自识字受教,唯理是遵,俯仰无愧六合。立后之诏亦言秉姿懿粹、夙娴礼训,却未闻因身为女子而唯卑唯弱。长公主此训,恕妾难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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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向心境暴躁。
“妾昨日入宫,确未曾受诏。”徽妍答道,“乃是因为昨日,宫中有急事与妾连累。妾恐迟而生误,故未得宣召而入宫。妾觉得,大义之前,末节可变,于礼法无悖。”
堂上的氛围一下变得沉沉,世人听着面面相觑,昌虑长公主意状,忙对大长公主道,“姑母,昨日之事,世妇们亦不晓,姑母息怒!”
徽妍面色发白,却毫不畏缩,将手伸到她面前。
王家的女眷们,则都坐鄙人首,看到徽妍来,皆投来不安的目光。
“未知姑母亲身教习,朕不告而来,惊扰了姑母,还请姑母包涵。”天子向大长公主道,面带浅笑,彬彬有礼。
昌虑长公主和蔼地答礼,舞阴大长公主却面色不豫,看着她们,道,“女君可在?”
呃……?
“二姊在习礼,本也不该去。”王萦道。
“无礼!”她怒斥道,“尔尚未为后,怎敢出言不逊!”
“女君如果忘了,我来提点亦无妨。”大长公主缓缓道,“昨日,女君祭告返来,并未习礼,此事,且不说。女君待嫁之身,却未经宣召入了宫,此事,符合礼法否?”
“你到底是我母舅还是她母舅!”天子忍无可忍。
“这……”王缪皱眉,“这可如何是好?陛下想接徽妍入宫,徽妍这便推拒了?”
晃神间,天子已经登阶上堂,风尘仆仆。
论学问,这位大长公主亦是皇室女子中驰名的博学之人。她是先帝的长姊,天子即位以来,亦对她尊敬有加。长乐宫无太后,身为天子姑母,天下身份最高的妇人便是大长公主。故而徽妍受教,大长公主为教诲世妇之长。习礼以来,大长公主与她相处还算和蔼,只是言语间常日问对,她的题目老是超乎教习所学,不过徽妍鬼扯是一大刚强,对答亦从无难堪。
目睹要落下,世人几近屏住呼吸。
王缪听着,心提起。她记得徽妍畴前就说过,贞姜和共姬,都是不折不扣的笨伯……腹诽着,她不由看向徽妍,果不其然,她神采已有些不耐。
世妇们忙伏拜。
王恒走后,王家世人皆是焦急。
杜焘哂然。
大长公主亦不客气,举起笞条。
刘珣点头,看着她,“女君到宫门前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