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人行[第2页/共3页]

段人龙笑了笑：“你说你事成以后，会给我们二十万报答，没错吧？”

“天津。”

段人凤看不下去了，扔给他一条干毛巾，让他脱了衬衫好好擦擦。他挺听话，白亮亮的光了膀子，他先擦头发再擦身材，一边擦一边转向了段氏兄妹。兄妹二人正盯着他，一人手里捏着一张字纸，一人手里拈着半截铅笔。他被这二人盯得莫名其妙：“我如何啦？”

他喃喃的读了一遍，明显是没读明白，但是伸手从段人龙手里拿了铅笔，他把字纸贴上墙壁，也不思考，直接就签了名字和日期。

段人龙又问：“你娘舅家在哪儿？也在北京？”

他出了一头一身的汗，人在梦中醒不过来，只从鼻子里往外嗯嗯的哼。段人凤握住他的肩膀狠摇了摇，他醒了，怔怔的和她对视，开初像是不熟谙了她，厥后回过神，熟谙了，他竟伸直了身材，向她怀中一拱。拱了以后还不敷，他又将两只泪光闪闪的眼睛贴上她的肩膀，缠绵而又果断的来回磨蹭，蹭得她肩膀潮漉漉。向来没人这么拱过蹭过她，她抬手想要把他推开，可推了几下以后，他倒恼了，一个翻身畴昔，他又拱起了段人龙。

三分钟后他们重新睡下，床上格式有所窜改，金玉郎被兄妹二人夹在了中间。侧卧着面朝了段人凤，他紧闭双眼，一只手撂在面前枕上，这几天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肥胖，腕子尺骨高高的凸起来，手指柔滑颀长，松松的蜷握着。

他的左脚踝始终是有点肿，送师爷出院之时，段人龙请老英国人也给他诊了诊。老英国人捏了捏他的脚踝，以为骨头没事，纯粹只是扭伤了筋，也没有甚么殊效药，回家疗养几日就是了。

他们一行四人，逃得不算太艰巨，因为金效坤和果刚毅一走，三十四团也就班师回营，无人再来理睬这座挨了炮轰的野山。而段氏兄妹扮成了一对门生兄弟，形象假装得既好，对周遭的景象又熟谙，以是一起走得非常顺利。对外，他们只说本身是从北京回籍的门生，因半路遭受了大兵剿匪，以是载着他们和行李一起回籍的大骡子车被军队征用了去，他们没处说理，只能徒步行走。至于师爷，在这里扮演了赶车的车夫，金玉郎则是穿了段人龙脱下的旧衣，算是车夫的帮手。车夫因为不肯交出大骡子车，以是被大兵打了眼睛，帮手也受了扳连，挨了大兵一顿好揍。

金玉郎渐渐的抬手，揉了揉眼睛：“我不敢回家，我怕他还要杀我。”

金玉郎趴在他的宽脊梁上，摇了点头。

他“嗯”了一声，放下毛巾，单腿跳到了二人面前。从段人凤手里接过了那张字纸，他就见上面粗粗的写了几行字，是“立借券人金玉郎今由家事向段人龙告贷现大洋二十万元整承诺一年以内偿还如过期未还则以身抵债”。

段人龙刚要开口，哪晓得金玉郎蚊子哼似的又出了声：“我另有一个娘舅。”

段人凤一听这话，便决定不睬他了，直接去问段人龙：“哥，你有主张吗？”

两人扳谈到这里，段人凤放动手里的小藤箱，从裤兜里取出了一小卷钞票，展开了开端数钱。数到最后，她昂首对着二人说道：“够买三张火车票的，不过只能买三等票，二等票钱不敷。”

段人凤悄悄的凝睇了他半晌，他生得高挑，个子不小，现在又是脏兮兮的胡子拉碴，仅论形象，不能说他贫乏阳刚之气，但他那阳刚不是男人汉式的阳刚，他充其量也就是个大男孩，身量长成了，可灵魂还荏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