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页/共4页]

路过一间船舱，模糊闻声一阵明朗的读书声。

解缆的时候是个大好天，潺潺的水波间倒映着金灿灿的流光。船走了约莫两个时候，俄然吹起一阵冷风，顿时阴云狂涌，淅淅沥沥落起细雨。

周氏不好提别的话，温言安慰张氏几句，说了些闲话，回到本身房里，唉声感喟。

宝珠心不足悸道：“水贼不会盯上我们吧？“

周氏道：“我都听官人的。“

李大伯在家等动静，听下人说周氏返来了，找到正房：“如何样了？“

入夜前船在岸边一处渡口停靠，这里是武昌府下辖的一处市镇，因为镇上一座石桥很着名，镇名就叫桥头镇。

宝珠脸上一红，把铜镜收进妆盒的小屉子里，拈起一只油煎馒头，让李绮节吃。

李绮节摇点头，渡口四周的酒坊、客店长年做海员买卖，三教九流，鱼龙稠浊，不是闲逛的好去处。

张氏跟前的大丫头结香恰好从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痰盂，腕上搭着巾帕，眼圈有些发红。

李大伯传闻有人落水，起家披衣，喊醒船夫，找来几名熟谙水性的海员入水救人。

宝珠在一旁看到，哎哟两声，心疼的不得了，抢过雕花檀木梳子，蘸了些发油，悄悄抿在李绮节的发尾上，“落水的是金家大少爷！“

李绮节正看得入迷，冷不防对上一道清澈眼眸，倒是小沙弥转过身来，淡淡看了她一眼。

船夫笑向李大伯道：“我们这还算是好的，如果在运河上，凡是遇见运送漕粮的官船，统统来往船只都要让道，偶然候为了等官船先走，得在渡口等上整整两三天，才气出渡口，短短百里水路，走一走，停一停，比走陆路还折腾。“

宝珠笑嗔几句，骂进宝不该乱费钱，脸上却笑盈盈的。回到船舱，对着铜镜，把桃木插梳比在头上，左看看右看看，笑个不住。

金家的船比李家雇的划子足足大了四五倍，船上彩旗招展，顶风猎猎，桅杆上挂有金家灯号，船面上来往走动的海员都是同一服色，行动安闲，不像是金家家仆，更像是练习有素的兵卒。

船夫在内里应对：“官人，是金家的船，他们家每个月要给楚王府运送土产粮米。“

客岁李家山腰上的地旱了一大片，那座山离江边太远，没法修沟渠灌溉，最后只能请农户一担担水挑上山，才勉强把菜苗浇了一遍。

透过门缝，能看到小沙弥的清隽身影，少年手中执书，临窗倚立，侧脸浸润在窗外昏黄的雨幕中，说不出的姣美灵秀。

船夫感喟道：“可不是！“

李绮节趁便把花庆福也叫上了，瑶江县处所偏僻，市场已经饱和，武昌府是南来北往的集散地，贸易繁华，水运发财，有更广漠的六合，花家货栈迟早会开到武昌府。

金家的船很快把李家雇的划子抛在身后，沐浴在雨丝中的船影象一头威武的巨兽，遮天蔽日，气度轩昂。

李绮节本来已经清算好行李了，李大伯一病，倒叫她慌乱了好几天。

回身前，似成心，又似偶然，悄悄道，“回房吧，不要出门。“

结香点点头，“夙起就咳嗽，粥饭一口没吃，只喝了一碗药。“

接下来的几天，再没有丫头敢拦着李绮节献殷勤了。

进宝捧着一包油煎馒头和一把桃木插梳到宝珠跟前献宝。

李绮节坐在窗前梳头，她动手重，梳齿碰到打结的发丝，还是往下用力梳，刷刷几下，扯断一小把黑油油的发丝。

周氏一眼看到痰盂里的血痰，皱眉道：“又犯病了？“

有人哈哈大笑：“老伯恁爱恐吓人，甚么迷药，能把一船的人都迷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