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空念(1)[第2页/共3页]
在正法了这些建文肱骨之臣后,新皇也没放过那些残部余孽。有功德者盘点了一下,算上之前左佥都御史景清行刺得逞,命令夷其九族,尽掘其先人冢墓;又籍其乡,转相攀染,导致村里为墟。又如方孝孺被灭十族,坐死者八百七十三人,外亲坐死者复千余人;练子宁之死,弃市者一百五十一人,九族亲家之亲,被抄没戍远方者又数百人;陈迪之死,远戍者一百八十余人;司中之诛,姻族从死者八十余人;胡闰之死,百口抄提者二百七十人;董镛之死,姻族死戍者二百三十人……
建文元年,三位申明显赫、本性差异的谋臣,堆积在了应天府紫禁城的奉天殿――齐泰、方孝孺、黄子澄,他们奉太祖天子托孤之命,帮手在年青的建文帝身边,发誓平生虔诚,平见效命,同心保护大明朝的乱世江山。
朱明月闭上眼睛,心中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君臣之间,有多少次唇枪舌剑,多少次庙堂周旋,齐泰的温雅和顺,方孝孺的彬彬有礼,另有黄子澄的固执倔强,悉数化解在了那和顺少年的一一点评中。
杀,岂不坐实了篡权的罪名;
皇上和诸将的心中都跟明镜儿似的,这些以“孔孟弟子”自居的读书人,怕不太能够等闲顺服。这只是一个来由――相互退一步,妥当措置的来由。
师从“建国文臣之首”的翰林学士宋濂,又曾由太祖爷亲身汲引到建文帝身边,帮手并担负其教员,主持京试,可谓诸弟子之冠。更首要的是,在当初的靖难之役,建文帝廷议讨伐北军的檄诏就是出自方孝孺之手。
铿锵有力的隶书,力透纸背,直戳了天子的心筋。
方孝孺。
朱明月道:“爹爹放心,遵循以往的常例,晚些时候就会有宫里的寺人来府上,指导些宫中礼节。特别是何时进那边宫门,穿戴如何,那边跪、那边坐,那边待皇上召见……都会交代得妥妥当帖。”
不但不承诺,还在大殿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破口痛骂,将本来好言相劝的皇上,痛斥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辩驳。更有甚者,笔墨纸砚硬塞到手中,还是抵死不从,最后还在圣旨上亲笔写下了“嗜亲违逆、谋朝篡位”八个大字。
“那些官邸府宅也都被查没了?”
短短的四个月时候,和建文旧朝的官员有连累的成千上万的人,或者被正法,或者被监押,或者被放逐。另有当初助燕军一起靖难的宁王,尽夺其兵权,徙迁至江西南昌府那等萧瑟之地。
城中其他诸将的府邸里,也都有朝廷的犒赏连续送到。毕竟是胜利之师,九死平生后,他们有资格荣享随之而来的光荣和尊崇。
祭奠往生。
当即就有人讨情,讨情者同论!没有人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开端――就在诛十族之前,皇上恨其嘴硬,命人又大捕其宗族弟子,每抓一人,就带到方孝孺跟前,因怒他无动于衷,当着他的面施以酷刑。
夏季的凌晨渐凉,街上方才洒扫洁净,国公府就迎来了犒赏的车马。
是啊,迟早都要死。
这个时候,朱能的建议刚好供应了一个台阶。皇上很欢畅。原北军的将领们也都为之豁然――那些人归顺也好,不肯效命、以“违背圣旨”的罪名被夺职官职也好,起码能够借此机遇,顺理成章地对建文旧朝的人和事做个告终。
但是易地而处,如果今时本日赢的是建文,输的是燕王,在发配之列的就是她们,或者是抱着阖家的牌位,走在送葬的步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