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6)[第1页/共3页]
如她这般能随心所欲出门的官家淑女,实乃少数。借使传到宫里去,也不知是不是能以“不安于室”为由,让上面收回成命。
可没有人晓得当时的御前女官,就是朱家的令媛。他们底子不成能对她有任何印象。
此次朱明月没在屏风前面藏着,因为底子不消听。兵部尚书金忠是特地为大皇子朱高炽来提亲的。若现在门外有端茶倒水的丫环颠末,或许还能从这一个掌管着兵部、一个是刑部尚书的两位老将军口中,模糊听到“婚配”“立储”“嫡庶”之类的言辞。
建文元年蒲月,逢太祖爷忌辰,在北平戍边的燕王称病未出,同时调派三个儿子来京祭奠。当时的建文帝已经故意削藩,欲将三人扣押为质子,是她与黄子澄阐述了“打草惊蛇”的谏言,堪堪让皇上窜改主张,将燕王独一的三个血脉放回了北平藩邸。
因而朱明月带着红豆出了府,来到城西的一处茶馆躲安逸。
春日里的柳絮软绵绵的,飞扬如雪。
就在群臣焦头烂额筹办之时,都城中,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冲淡了那股严峻而慌乱的氛围――皇后要给几位皇子纳妃。
“那是皇家的意义,哪能那么等闲推却的。”
坐在茶馆的二楼雅室,凭栏远眺,整条街巷都映入眼底。还能瞥见隔着一道河岸的秦淮烟影,几艘画舫;间或另有效花灯彩锦装潢的官船,摇桨声声,在河面上泛动开一道道金灿灿的波纹。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此时恰好到了江南最美的时节。
这四个字用来宽她爹的心尚可,却难以劝说她本身。究竟证明,拖得越久,事情常常就越难以清算。朱明月几近是在第二日,就登门去拜访姚广孝,可姚广孝不在。不在皇上犒赏的府邸,也不在庙中,扣问当值的几个僧官,却道是不知云游出城到那边了。
由徐皇后所生的皇子有三,在族谱中占“高”字辈,原藩邸世子大皇子炽、二皇子煦、三皇子燧――三位皇子是眼下皇室中全数的血脉,均属远亲。特别是朱高炽,早在藩邸时就已有世子嫔,其他两位也有了偏室,此次的纳妃与现在庙堂上正在停止着的各种政事比起来,仿佛不算大事。然召命到了朝中,却引发了不小的颠簸。
或许,是见过的。
一家女,两家求……
几近是倾尽朝野高低之力,统统与之相干、无关的人都被委以呼应的职责。
城西的这一处府邸原是荒废的,搬出去不到整年,没有樟树可供采伐。朱能上了心,上面就有功德儿的官员不知从那边砍了棵香樟返来,断了根,倒是整棵,亲身送到国公府来。朱能便命人将其放倒在南厢的院子内里,就等着女儿出嫁那日做樟木箱子用。
朱能瞪起眼睛:“爹是个粗人,也晓得这婚事讲究个‘你情我愿’。若你不想嫁,皇子如何了?爹就算是拿着拐杖,也敢跟他们拼老命!”
而朱能对此事仍抱有幸运心机,一向到厥后,金忠的上门。
那里是两家,清楚都是皇室。一个是皇室的嫡宗子,一个则是能征善战、军功彪炳的二皇子,同求一女,仿佛是天大的福祉来临到了成国公府。朱能却感觉有些六神无主,连手心都沁出汗来。
“爹爹,”朱明月咬了咬唇,“方才那寺人的话,清楚是诳语。”
“既是不肯意,干脆过几日爹进宫去,当着中宫殿下的面将这事儿推了!”
此时,皇上尚未立储君。
应天府的夏季在几场凉雨中,上空的阴霾就垂垂被阳光遣散了。当初春乍暖还寒的风吹起,桃李芳香,海棠春睡,街巷中到处纷飞起或白或粉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