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反目[第2页/共4页]

一张粗糙油腻的杉木矮桌上，正中摆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抓羊肉，两个粗瓷大碗并在一起，高朴双手托着一个庞大的黑陶酒瓮，右手一倾，淡黄色的水酒哗哗地倒满了两个大碗。

高朴苦笑了一下，摇了点头，长叹一声说道：“唉，不过是对付朝廷之举罢了。本年，我辽东都司丢了辽南，东江镇总兵黄龙战死，朝廷对辽西诸营兵马未派援兵极其不满。传闻，为保住辽镇在朝廷中的职位，保住每年定时送来的辽饷，巡抚方大人（方一藻），前锋总兵祖大人（祖大寿），宁远总兵吴大人（吴襄），山海关总兵尤大人（尤世威）等高官大将，经商讨后决定，在全部辽西各营各屯所均扩招兵马，整肃军伍，从而向朝廷表白辽西兵马可用，将士可为。传闻过段光阴，兵部会派出大员到辽西来现场检阅呢。”

“干！”

这个永无止尽的恶性循环，终究让千疮百孔的大明王朝完整崩塌。

王氏一族，乃是锦州本地大族，后辈多为富商豪绅，这王氏家属为确保家属在锦州本地权势不衰，便将很多后辈科举入仕，或参军投伍，以便永久稳固家属好处。

这类做法，在明末，倒是极其常见的事情。贩子们在获得了庞大的贸易利润以后，很天然地想在官场与军界中培养自已的代理人。王氏家属还只是培养自已的后辈参军入政，而在山西那闻名的八大师巨商，则更是目光独到地帮助各省各府的有前程的读书人，待这些读书人入得宦途后，便很天然地从中心到处所为他们谋好处。

李啸看到这位徐行行来的王守备，身材矮胖，肚腩肥大如同蒲月妊妇，一张保养得很好的葫芦形脸，长着两撇稀少的髯毛，倒是一双颀长的眯缝眼中，不时有寒光闪动。

高朴的紫色脸皮，已经很有些泛红，他油光闪动的右手食指，斜斜地指着李啸说道：“李啸你如何问起这个？好，俺奉告你，上头给的哨骑队总名额是30人，每名哨骑月银2两5钱，已招了2天了，他娘的，来的人倒是很多，有本领倒是未几，俺到现在，也只挑中了10来人。”

他晓得，到明末之际，明军的败北已是深切骨髓，几近无药可医。莫说辽东如此，其他边镇，哪处不是将贪兵懦，败北不堪。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的明朝，实在已是一棵根枝皆朽，上面长满了大小蛀虫的老树，随时能够会轰然倒下。

霸道奇的语气较着有责备之意，不料他刚说完，高朴便瓮声瓮气地答复道：“王守备，我哨骑队所要招的夜不收，皆是要能与鞑子劈面厮杀之悍勇之辈，岂能随便招人？若所招之人，纯为充凑人数，却开不得弓，打不得仗，招这些人出去，难道只是徒耗赋税。”

高朴说完，满脸恨恨之状，两只牛眼被酒精烧得通红，他一口将碗中水酒喝光，然后重重将粗瓷大碗砸在木桌上。

李啸吃了一惊，请高朴详细说下，高朴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以下之事。

高朴忙道：“王大人，这位乃是卑职部下李啸，现被俺委任为哨骑队副队长。”

“鄙人恭送守备大人。”高朴在他们身后安静地说道。

两人大步行出门外，李啸看到，一个身穿青色正五品武官常服，胸前绣着个巨大的熊罴图案补子的官员，在一仆人队长模样的军官伴随下，徐行向自已这边走来。

霸道奇看李啸更加扎眼，他点点头，还是满面笑容地说道：“李啸，你有这般技艺，乃我中屯所可贵之人才，依本官看，就不必屈就在这哨骑队了，不若当本官的仆人吧，本官不会委曲你，可让你当我仆人队的副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