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反目[第1页/共4页]

“鄙人恭送守备大人。”高朴在他们身后安静地说道。

霸道奇脸上暴露较着的气愤，他喉头颤栗着，右手颤颤地指着高朴面孔，看得出极想痛骂高朴一番，却终究只是一拂官袖，掉头拜别。

“李啸，干了！”

高朴嘲笑了一下，将碗中残酒饮尽，然后说道：“李啸，俺看出来了，你此民气机颇细。俺跟你实说了吧，现在我中屯所极缺粮饷，底子供应不起马匹与盔甲，来招考夜不收的，无盔甲尚可，若无自备马匹，俺一概让他们改投浅显营兵去。娘的，连马都没有，当甚么夜不收啊。嘿嘿，这也是为甚么，俺见你这厮，一身鞑子白甲又骑得这般好马，心下便这般猎奇之故。”

仆人队长任光远意味深长地看了高朴一眼，从速跟着霸道奇一并分开。

霸道奇没有转头，待走得远了，他俄然站住脚，非常愤怒地回望了一下高朴的寓所，恨恨骂道：“姓高的！你莫要觉得你有那总兵尤世威的庇护，我就杀不得你，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晓得王某的手腕！”

高朴这番抢白，让霸道奇脸上顿时发热，他晓得，高朴这是在讽刺他为图快速扩兵而滥招职员，乃至营兵****，徒为看相，虽看起来人数划一，却不过是马粪大要光罢了。

“鄙人承蒙王守备抬爱，感激不已。只是鄙人已答允高把总，做了这哨骑队的副队。王守备之喜爱，李啸只能有却美意了。”李啸浅笑着，向霸道奇拱手回道。

李啸看到这位徐行行来的王守备，身材矮胖，肚腩肥大如同蒲月妊妇，一张保养得很好的葫芦形脸，长着两撇稀少的髯毛，倒是一双颀长的眯缝眼中，不时有寒光闪动。

王氏一族，乃是锦州本地大族，后辈多为富商豪绅，这王氏家属为确保家属在锦州本地权势不衰，便将很多后辈科举入仕，或参军投伍，以便永久稳固家属好处。

李啸赶紧点头：“鄙人确是不知。”

霸道奇心下极怒，他拼力压往内心的火气，缓缓说道：“高把总，本官只想提示你，莫要误了朝廷检阅大事，此番任务下来，怕你担代不起。”

而反过来，朝廷为了征得军队所需求充足的粮饷，只得不断地催逼浅显的老百姓交粮交税，又逼得老百姓为了活命不得不起来造反。

高朴这般熟络不见外的行动，让李啸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放松。在又与高朴喝了几碗后，李啸以一种不经意的口气问道：“把总，却不知此次中屯所招哨骑，要招多少人？”

李啸哦了一声，心下感慨：现在鞑子这般猖獗，而这里倒是只为了对付朝廷而这般行事，只可叹朝廷能够乱来，这鞑子倒是乱来不了。辽西之地的结局，迟早也要步辽中，辽南的后尘了吧。

霸道奇听完，又轻咳了两声，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任行远一眼，点头说道：“好吧，那就先让李啸在哨骑队呆上一段时候吧。”

一张粗糙油腻的杉木矮桌上，正中摆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抓羊肉，两个粗瓷大碗并在一起，高朴双手托着一个庞大的黑陶酒瓮，右手一倾，淡黄色的水酒哗哗地倒满了两个大碗。

高朴说完，满脸恨恨之状，两只牛眼被酒精烧得通红，他一口将碗中水酒喝光，然后重重将粗瓷大碗砸在木桌上。

“李啸，你说，现在辽东连连丧师失地，局势如此艰危，恰是要大用良将精兵之际，竟然还能让这等庸人鼠辈窃得高位，这大明朝的一众高官大将，莫非竟无一人体贴国事不成？可叹我高朴一身技艺报负，竟要屈身此等小人手中，真他娘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