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若无情我便休[第1页/共4页]
汤夫人瞧着疯疯颠癫却相亲相知的长幼二人,妒火中烧,立起家来指着沈重骂道:“你这孽畜,和你娘那狐媚子一样,惯会假模假样,哄着老爷偏疼,不顾妻儿子孙。现在倒是装狷介,若真是清明净白有教养,就别下三滥地勾着男人攀附朱门。让人产业家太太看破了撵出来,又扮不幸乱来我们老爷,调拨汤家高低反面,一心谋夺汤家的财产。但是得了现世报,让老天收了去,不想竟还留着你这个丧了知己的白眼狼,在老爷跟前捣蛋。怨不得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娘是个贱人,你也是个贱种!”
汤老爷子冷哼道:“你自小随我管家,于谋生上夙来夺目。家里的买卖,你娘是真不知,你这个事事经手的汤大老爷也不晓得吗?自芸娘母子进门,怕冷了你们母子的心,今后再在银钱上说嘴,早将汤家全数财产交由你来打理,我如何能有这么大笔银钱。即便你觉得是汤家的财产,便当入汤家公账,因何却不入账偷偷转到小我名下,在杭州、南京别离买了宅铺。”
汤家老二德望、老三德寿听了,瞪眼着大哥,瞧得汤德宏脸红脖子粗,一时无语。
话未说完,胡俊庭便大声喝阻道:“那芸娘便是博辰正式纳娶的妾室,其子就当是汤家子孙。至于如何分炊析产,便是有博辰主持,又非父母双亡弟兄分炊,遵循汤家家规和本地民风办理就是,何必多事公道。”胡俊庭还要再劝,见mm和外甥们个个不平气梗着脖子欲要上前辩论,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汤博辰道:“老迈去好生请了出去,就说老夫病重不良于行,厚颜请移步卧房说话。”
汤夫人母子听到万两白银,不由倒吸了口气,恨恨得瞧着汤德宏。
方姓老者点点头,没有说话。
汤老爷子悲伤地对着几位老友说道:“我心伤芸娘之死,身子衰弱不良于行,又不耐烦俗事,因怕汤家高低欺负重哥,便打发他去庄子里读书。原觉得芸娘临终将起初商定的财物给了儿子,又叮咛了庄子上平常供应,重哥必是衣食无忧。而那孩子和他娘一样,小小年纪一身傲骨,又有情面味,不肯让我难堪,从不肯找我抱怨,老夫也只当他过得还好便忽视不查。芸娘去后,汤家又容不下重哥,便想着没了芸娘,温家也许能让重哥回温家认祖归宗,好让孩子不再寄人篱下。是以这四年就派人年年上门通报重哥的动静,可巧上月温家终究有了复书,要派人来检察。老夫欣喜之下又怕重哥年青气盛,替母亲抱屈不肯依从,便叫人抬着去见他,想在芸娘坟前给他讲解此事。这才晓得他们母子早就把供应断了,逼着这孩子在山林里挣扎求生了整整三年。老夫当时也不张扬,返来后遣人悄悄访查,才弄清了他们下三滥行动。”
汤德宏在旁帮腔道:“母亲,不值为这小人气坏了身子。沈芸娘惯会做戏,早就从汤家给他弄足了银钱。现在瞧着父亲年寿已高,再难蒙混,又不忿汤家看破了他的真面,便想下落个不爱繁华的名,好拿到内里说嘴,坏咱汤家的名声。真真是好算计,真当汤家高低都是傻子么!”
瞧着胡俊庭踌躇着气愤坐下,便对大师说道:“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本年七十有五,百病缠身,恐年寿不久矣。明天,便当着你们,将事情说个清楚,论个明白。重哥的母亲芸娘,自幼命苦,家中遭难,被人拐卖,无法入了秦淮河这个行当。可芸娘终是个心气极高的女子,硬是凭着才华和对峙,保住了明净,成了风华绝代冠盖南都的沈娘子。当时多少天孙公子求而不得,反而作茧自缚,看上了温家的至公子。方兄,你我兄弟十余年前常常结伴来回南京筹划买卖,秦淮河沈娘子的名头和故事,想你也是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