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怪梦[第1页/共3页]
凤流一眼相中,好像上门提亲似的,求着那户农家的庄稼男人,把那桩头让给他。
心口莫名地拧了一下,凤流追进浓雾当中,却一脚踏空,出错落了下去,似是落进了一间屋子里,屋中搁着绢质半透明的屏风,一见那屏风,他就想起:这是丁夫人的房间!窗外夜色正浓,房间里亮着灯盏,灯下人影一闪,他绕过屏风一看——
现在这一家三口,全都命赴鬼域路了,真真不幸!
分开宅子后,沿崎岖山路而下。那座老宅子,别人在内里待着时,涓滴没有非常,就在他方才分开,人还走在山中羊肠幽径上时,背后那座老宅,就在明晃晃的晨光中,修建表面逐步变淡,直至消逝不见。
今儿早晨,他图个新奇,就不睡东厢了,改睡正房里间去。
胡有为拍拍屁股走了,回三姨太香被窝里温存去,把个疯少单独一人丢在村庄外那片荒郊野埠里,寒冬之夜,北风阵阵,刮在身上,浑然不似小怜那长发缠绵的感受,他不由怨起胡爷来。
那一幕画面定格在了脑海,直至悠悠然转醒,凤流还在想着梦中的痴娘,那似是丁夫人,又似是那夜来过的痴娘。
谨慎翼翼地伸手,他想要触碰她的脸,少女的身影却快速消逝在了白茫茫的雾色里。
好几个村民都说:见他奔向村口之前,口口声声嚷着“痴娘来了、痴娘来了”吓疯了似的,又哭又笑的,把他们吓得不敢靠近,觉得此人失心疯了。
“痴娘?”凤流屏息走畴昔。
翻开门来,迎着凌晨第一缕阳光,伸了个懒腰,肚子里便“咕噜噜”闹起了空城计,他这才想起:前儿给表叔购置后事,自个已赊欠了很多钱,那十块大洋还落在亡母娘家倾圮的半间房里,也不知孀妇冯氏是否将其收回?搜遍了自个身上才抠出的那点小钱儿,昨日买梳子时都花消出去了,承担里只剩下一点干粮。
胡爷走得麻溜,疯少夹紧了衣领子、咬紧牙关,顶风往野冢山的那座老宅去。
关了窗,点上一根蜡烛,烛光下,凤流昏黄入眠,睡得却不如何结壮,梦境是一个接一个的,却都恍惚不清,支离破裂,他在梦里试着尽力拼集,拼来拼去,却拼出一个长发超脱的少女。
少女的声音沁凉如水,化作空灵的烟丝雾缕,丝丝缕缕漂渺而来:等你记起我的名字,就能看到我的脸。
半夜上山,还是儿是寻得拍门砖,才得见“夜来门”,大门而入,穿过屏门至外院,劈面另有一扇屏门,影壁及盝顶亦是摆布对称,进得二门,达内院,院里修十字甬道,一圈木头回廊连着东西两配房,及正劈面的正房,正房摆布各一间耳室。照此格式,前面应有第三进院落及后罩房,只是此宅当中,似无任何门径可中转三进院落。
疯少冲村民再一探听,才知:竹竿男兄妹二人,是幼年跟着老父亲从北方逃荒而来的,奔着南边村庄里的远房亲戚寻个落脚地,哪知这远房亲戚已不在人间了,老父亲就在村庄里搭了窝棚,卖些小酒,勉强养家糊口,辛辛苦苦地拉扯大了俩娃子,还没享用儿孙福,就积劳成疾病逝了。
凤流骇怪:你是谁?你的脸在那里?
他这就清算了一下前晚落在东配房的匠人东西,随身带着,大步走了出去。
凤流头也不回地下了山,在山脚下找到一处泉水瀑布汇流而成的水潭,潭边一丛林子,僻静幽深,四下里瞧着无人,他褪尽衣物,下了碧水潭子,大夏季里洗了个冷水澡,回到岸上冷得直颤抖抖,赶快擦干身子,从带出的承担里取出洁净清爽的衣物换上,挎着一只旧皮郛,一起小跑,跑到少有火食的处所,凑着运气四周寻觅,山坡上、门路旁、梯田边,拣拾根材,常常是拣到手里,又点头放下,拣拣丢丢,一向没能找到称心快意的根雕质料,却已累得满头大汗,潭水彻骨的寒气,自是逼散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