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吊死[第1页/共3页]
探长上前半掀着席子看了看――放横了盖在草席子底下的,已是个死人了,是昨夜就在村头那棵歪脖子老树底下悬着两脚吊死的,今儿早晨再来瞧,人早就死僵了。
胡探长拽着疯少到了村头,挤进人群里,就看到地上横了一具尸身,用旧草席子盖着,只露着两脚。
这尸身晾着有一天了,村里来围观的人,不减反增,边怕得直颤抖,边偷眨着眼缝儿去瞄,待探长赶来检察过尸身,保长才唤了几个壮丁将死人搬走。而后,保长拉着胡有为走到人群外一个角落,抬高了嗓门说了几句话。
疯少苦了脸,犯难:他可没盗尸,这事儿如何就莫名其妙地摊到了他头上,如何就成了头号怀疑犯了?他比窦娥还冤!
“拜托本探长查这案子的那位……痴娘的亲哥哥,他也这么说过。”胡有为面前仿佛呈现了竹竿男的身影,他醉眯着两眼,摇摆了一下脑袋,冲疯少摆摆手道:“本探长得回家睡一觉,你再细心想想,痴娘尸身到底在哪?想起来了,再来找我。”大探长不堪酒力,醉醺醺地拎着酒坛子,头重脚轻地往回家的方向去。
“奶奶个熊!这女人疯起来真可骇!”
胡探长只顾听店主诉衷曲了,听得他恋慕三分,回想自家新纳的三姨太好像,美则美矣,性子却过于凶暴,若不然,哪能叫她“小辣椒”?
那梳子是玉做的,疯少又曾是雕人(治玉摩骨的人、雕玉匠),对玉金饰件,自是留意三分,定睛儿细看那把新月梳子,当真小巧,只欠些砥砺火候,没法显出小巧剔透之色,稍嫌浅显。
“你要带我去村庄里?”疯少更晕了,“做甚么?”
吟风居的仆人,立马放出蜂箱里的蜜蜂,摈除这红\袖招招、不循分的只只狐媚子,惊得墙头、门外尖叫声迭起,花容失容的女人们仓猝丢了香囊,纷繁捂脸躲着狂蜂四散而去,小怜便心安理得独占了疯少。
丁翎脸上幸运弥漫,不住地点头:“痴娘自是极好的!在丁某眼里,天底下没有一个女子,能与她比拟!”而后,悄悄伸手畴昔,覆在娇妻手背上,轻拍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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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缢而亡的人,死状狰狞可怖,叫人不敢直视,但看那竹竿似的瘦高个儿身材,一准儿就是那日自称痴娘亲哥哥的竹竿男。
逃出几条街,不见小怜河东狮吼似的追骂而至,胡有为这才停了停脚步,弯着腰喘大气儿,两腿酸抖得似风中枯叶,心不足悸地甩一把盗汗,只觉自个不是抢了个男人来,而是抢了一头母狮的嘴边肉,还遭了狮爪往脸上反正抓出几道血痕,几乎破相!
“甚么那一味这一味的?我只晓得,这个痴娘不是本探长要找的阿谁痴娘!”停顿在街道拐角,站在太阳底下,胡有为心生迷惑:这夏季暖阳如何就照得人浑身发烫?喉咙里的炙烤感如同被刀子削过普通,痴娘酿的酒入口绵软,后劲却足,贰心口都有些炎热,扯了扯衣领子,往屋檐下的暗影处躲了躲日头,醉眯着两眼盯着疯少,打个酒嗝又问:“在酒楼里待了一上午了,疯子,你是不是在打混儿回避?快讲,痴娘尸身到底在哪?”
小溪南岸,叫南门村的处所,天一黑,村路就难行,常日里极少有人在村庄里走夜路。今儿却破了常例,刚到早晨,村头却集合了多量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几个手里还拎着马灯,一簇簇的光焰,就在村口飘来荡去,伴着喧闹的人声,及农家院落里的犬吠声,闹得村庄整夜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