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吊死[第1页/共3页]
这尸身晾着有一天了,村里来围观的人,不减反增,边怕得直颤抖,边偷眨着眼缝儿去瞄,待探长赶来检察过尸身,保长才唤了几个壮丁将死人搬走。而后,保长拉着胡有为走到人群外一个角落,抬高了嗓门说了几句话。
自缢而亡的人,死状狰狞可怖,叫人不敢直视,但看那竹竿似的瘦高个儿身材,一准儿就是那日自称痴娘亲哥哥的竹竿男。
那梳子是玉做的,疯少又曾是雕人(治玉摩骨的人、雕玉匠),对玉金饰件,自是留意三分,定睛儿细看那把新月梳子,当真小巧,只欠些砥砺火候,没法显出小巧剔透之色,稍嫌浅显。
“你要带我去村庄里?”疯少更晕了,“做甚么?”
疯少被个男人拐着跑了一起,东南西北都摸不着了,直犯晕,两眼似小鹿般的惊眨,吃吃问:“探、探长,你家着火了?”
****************************************
丁翎脸上幸运弥漫,不住地点头:“痴娘自是极好的!在丁某眼里,天底下没有一个女子,能与她比拟!”而后,悄悄伸手畴昔,覆在娇妻手背上,轻拍三下。
承平小镇周边坐落着几个村庄,离着镇子中间倒也不远,几条街拐出去,穿过一个古旧的城门小门洞,跨太小溪石拱桥,到了溪流此岸,就是大片的庄稼地了,阡陌纵横,村头蜿蜒着几条土路,两旁另有坑坑洼洼的水塘。
叹了口气,拖着脚步漫无目标走在街上,他俄然感觉眼睛似被一道亮光刺了一下,昂首一看,街边一个小摊子,摆着女儿家钟爱的小金饰,有发簪子、玉镯子、耳坠子等精美玩意,琳琅满目,叫人见了爱不释手。
胡探长只顾听店主诉衷曲了,听得他恋慕三分,回想自家新纳的三姨太好像,美则美矣,性子却过于凶暴,若不然,哪能叫她“小辣椒”?
小溪南岸,叫南门村的处所,天一黑,村路就难行,常日里极少有人在村庄里走夜路。今儿却破了常例,刚到早晨,村头却集合了多量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几个手里还拎着马灯,一簇簇的光焰,就在村口飘来荡去,伴着喧闹的人声,及农家院落里的犬吠声,闹得村庄整夜不得安生。
持着木梳子,疯少就奔着章台路去了。倚马斜桥、少年风骚。这香木梳子自是要给女儿家用的,他俄然就想到了吟风居里的小怜,笑容妖娆似丁夫人,秀发芳香似丁夫人……
摊子架上挂着的一面小镜子,折射着阳光,明晃晃的,刺到了他的眼睛,引得他往这摊位上一瞄,瞅见了几把梳子,脚下就不由自主地挪步畴昔。
“丁老弟双腿不便,却娶了个好媳妇,心灵手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真真极好!”胡有为捻着八字胡,啧啧有声。
“我呸!你家才着火了呢!”胡有为撒腿疾奔,活似屁股背面被大水猛兽追逐着,他连吃奶的力量都使上了,只差没飞起来,“从速跟我走,去晚了就看不清村头的路了。”
疯少苦了脸,犯难:他可没盗尸,这事儿如何就莫名其妙地摊到了他头上,如何就成了头号怀疑犯了?他比窦娥还冤!
那几把梳子都是木头做的,乌木、紫檀、金丝楠,他捡起一把小叶黄杨的木梳,看上面似象牙的纹理,挺标致的,持着木梳子,想着丁夫人鬓发上斜插的那把玉质的新月梳子,只恨不能拔下那把玉梳子搁他手里再细心砥砺砥砺,想到手心发痒,不自发就翻开衣兜、里外找寻,好歹给他从口袋里挖出了几个大子儿,问摊主买下了这把木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