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里清歌(2)[第2页/共3页]
风淮思笑道:“岂止晓得你说甚么,我还晓得他在那里。”
风怀舞猛地转头,看到阿谁摇摇欲坠的身影,仿佛风中一片枯叶。她的脸那样惨白,嘴角的血丝触目惊心。
秋念笛的视野下落,墓碑右下方一行小字:弟洛阳萧远谨立。
园子内里并不小,从残留的迹象能够想见当年的匠心独用。物事人非,怀缅的感受油但是生。
话音一落,闪身没入浓荫。
林别传来秋念笛凄厉的笑声,风怀舞心下一颤,终究支撑不住,软软坐到地上。
锋利的痛苦从心脏收回,直冲四肢百骸,无止无休。
秋念笛停下脚步,迟迟不敢上前。惊雷炸响在空中,大雨瓢泼而下,六合一片汪洋。里里外外都湿透了,她也恍若未觉。
风淮思没有比及答复,也不在乎,秋念笛看花,他就看秋念笛。朝阳为秋念笛洒上一层和顺的金晕,加上那种海阔天空的气质,风淮思看的浮想连翩。
不知何时起,无形的比武已变成曲舞相和。秋念笛背靠一棵梅树,随心吹出梦里的清歌。那人的舞已将至绝顶,只余一线颤音反响在虚空。
抬眼望向炊火点染的天空,即使残暴,终不悠长,如同他的身材,如同他的情。
风淮思一大早去归园找秋念笛,房中无人,绕过竹林,看到花丛中阿谁淡蓝色的背影。
剑气无所不在,横冲直撞,笛声偏能游刃其间,调度它的头绪。焰火照亮远方的天空,人们的喝彩模糊传来,但与这里仿佛是两个天下。
执手相看笑容。正在乱改诗句,俄然听她说道:“乡关那边,天涯萧远。”
气味在经脉中流转,已有狼藉的迹象。走火入魔又如何?死是迟早的事。只是不甘心,胶葛十年的相思,只换来她的忘怀。
笛声剑气此消彼长,毫不相让。林中鸟雀早不知飞到那里去了,树上的绿叶纷繁下坠,秋念笛却毫无停滞地前行,笛声或昂扬或降落,一线浊音始终不竭。
秋念笛就如许看到阿谁孤傲舞剑的身影。
千言万语到嘴边,竟是无言。两人沉默而立。
十年前一战,林自侠死,他临终一掌的掌力却留在风怀舞体内,连同林素云断交的仇恨,不时腐蚀着风怀舞的经脉和心志。
风怀舞伸手抚上她靠过的树干,低咳两声,又有鲜血滴落。不要再练,可惜说的太迟。岂不知相思已入骨,本是无药可救,无可摆脱。
风淮思一愣,说道:“秋女人也晓得萧远萧大侠?”
她当时哑然发笑,或者是不肯正视吧。
秋念笛暮地跪倒,一手抱住父母的墓碑,放声大哭。哭声异化在轰轰雷鸣中,听不清楚。
顾不得其他,冲畴昔搀扶,却被一只要气有力的手推开。
风淮思哈哈一笑,也不否定。说道:“你如果想拜访他,我能够充抢先容人。不是熟谙的人,他谁都不见的。”
旧事在她心中不断地燃烧,现在终究忍不住冲体而出。在她面前倒下的双亲,无辜受累的家人朋友,瞬息化为灰烬的故里,各处的血,漫天的火。
她是从宅兆里爬出的人。这三个大小不一的坟丘,安葬着她的过往。
秋念笛眼中的寒意垂垂消逝,脸上是一贯云淡风清的笑容。
萧远。
咽下呼喊过千万次的素素,风怀舞涩声道:“秋女人,你没事吧。”
风怀舞在月下舞剑的时候,老是会想,当年创出相思剑法的吕清枫,又是如何在月下照出她的孤影。
她走的很慢,如同当年她从隧道里逃生时。当时是因接受幽冥之火的煎熬,现在倒是惊骇踩到被燃烧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