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顺势而为[第2页/共4页]
小谢安按膝而起。指着身侧的刘浓,朗声道:“阿姐且观之,美鹤之手苗条似玉竹,面若玉珪涂脂。齿白而唇红。难道恰是巧笑倩笑,美目盼兮么?嗯,古之美人,便是如此!”言至此处,再冲着刘浓补道:“美鹤。何不笑之?以证我之所言!”说完,挑了挑眉毛,好似在等候刘浓笑一个。
刘浓与小谢安、胖谢万以及谢桓三个小小郎君排排坐,谢真石则坐在劈面的矮案后。不知何故,谢裒对他书法一事始终避而不谈,教诲完文章便将他支来这里与三个小东西一起听课。现下,谢真石刚教过《毛诗》,三个小家伙正在点头晃脑的背着。而刘浓知伸谢真石稍后便会让他们练字,至于谢裒为何让他来看小东西们练字,刘浓尚处于似明未明之间。
谢真石道:“刘郎君,安弟练字时,君需多看少思!”
这时。谢奕转出廊角,大步踏来,边走边笑道:“便是‘一’字!”说着,拿起小谢安的笔。在洁白的左伯纸上沉沉横拉一笔。他本来想找刘浓一起去溜马,行至廊后闻声小妹与刘浓一番话语,虽看不出刘浓的书法到底是何启事,但却晓得王羲之当年之事。
有侍从疾疾行来,手中持着一帖。
当下便沉心静气,缓缓抄着《毛诗》。
谢真石正在低首抄《毛诗》,闻听此言,嘴角微微一翘,眼睛弯成了两汪新月儿,擒着笔,美美的伸了个懒腰,蓦地间想起美鹤尚在,缓慢的溜了一眼刘浓,面上红晕层层尽染,嗔道:“桓弟,万弟,胡说甚?!稍后每人多抄此诗十遍!”内心却道:阿父为使刘郎君脱解书法桎梏,却苦了我……
谢真石笑道:“恰是‘一’字。逸少阿兄两年仅书此字,而后笔骨铸髓,再书它字皆如神助。刘郎君亦不必急于一时,下月逸少阿兄会来,刘郎君与他自幼订交,何不互佐就教?”言至此处,想起阿父交代过:应缓缓诱之,切不成使其多思而越缚越深,又道:“只是,每日尚需来抄诗三十遍!”
二人穿出柳道,将至谢裒院中,谢奕与刘浓道别,沿着院墙直出水庄找褚裒去了。
刘浓目不斜视,答道:“是,教员。”
谢裒抚着短须浅笑,目光不经意的一侧,神情由然一怔,随后稍稍一想,朝着右边淡然笑道:“周太守,此乃褚裒之弟子,华亭刘浓刘瞻箦!”说着,又对刘浓招手,笑道:“瞻箦,且来见过吴兴周太守。”
揖毕,将手一摆,笑道:“太守,刘浓扫榻已毕,请内续!”
刘浓接过帖略扫一眼,随后淡然一笑,按膝而起,徐步迎向院外。来者恰是周札,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周札身为阖族之主,其既然前来山阴,遍寻不着周义,岂会猜不出周义已亡。而刘浓从未寄但愿于别人不知,那是懦夫与追求蝇辈之幸运心径!大丈夫罹难于险,当仗剑直行,如果连吴兴周氏也畏之惧之,惶惑不成整天,谈何洛阳?
……
谢裒看着阶下的美玉弟子,心胸甚慰,抚着短须笑道:“甚好!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你之文章正待磨砺,而书法切莫贪功妄进,便与阿大他们一起练练,放神而致远。”
谢万点头道:“阿姐确切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不断的奖饰着,因为如果惹得阿姐高兴了,指不定能够少抄会书。
午后,潭边小亭。
谢真石瞅了瞅刘浓,这般一个聪明若妖之人却陷于迷障而不自知,其字稠浊致极,既似钟繇又若卫桓,更带着几分茂猗先生的清秀,莫非是想样样俱全么?唉,亦不知他的书法发蒙之师乃是何方庸人,害人非浅呢!心中感概不休,虽故意互助,但也心知不成操之过急,眨着眼睛想了想,笑道:“史言:‘比干生七窃,心乃万物之灵苗,四象窜改之底子,为洞察圣明之心!’敢问,刘郎君可具七窃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