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南山朝隮[第3页/共4页]
刘浓笑道:“逸少至何而归?怎地带着一群白鹅?”
公然如此……
纪友死了,未待葛洪行医便俄然暴毙,纪瞻年已近七十、蓦地受此打击,一时身材吃不消,故而当场晕倒,纪友一死,纪瞻一脉便绝矣,可想而知纪瞻之痛心疾肝。
他与王羲之固然各有相较之心,然,该当不至此。他对王羲之一向持之以礼,却再不肯进得半分,反而一向在冷淡,其为何矣?
美郎君的剑眉凝作了川,左手在袖中悄悄颤抖。俄然间,他仿佛置身于吴县,有一个绛红小女郎正对着他做肃拜礼,声音冰冷:“刘郎君,这是昔年,郗璇承蒙郎君之奉送,现物归原主……”
秋色长街,风卷落叶而缠袍,王羲之迎着刘浓大步而来,一身乌衣在风中裂展如墨旗。
二人对揖。
刘浓缓缓开眼,深深的暗吐一口气,看着远方飞舞的落叶。嘴角的淡苦垂垂烟散,非我之物,非眷我土,怎可再挠我怀?!
葛洪瞅了一眼刘浓,双眉愈锁愈紧,沉声道:“周义可曾与周太守同返?”
行至一半,刘浓思及已有几日未去拜访纪瞻,便命来福引着牛车前去城西。
刘浓站在牛车边,眯着眼看他向本身行来。
稍徐。
唯有二字:混乱。
“道分歧,不相为谋!汝且……好自为之!”声音冷冷的响在廊外。
刘浓剑眉一扬,撩袍出室,而此时鲍潜光恰好迈出院中。
“嘎嘎嘎……”明白鹅扑腾着翅膀,扯着脖子乱叫。
刘浓双手在膝盖上微一用力,挺着背梁,缓缓迎目葛洪,目光通俗如海,声音略沉:“长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便如屋外之月亦有阴晴圆缺,故而,刘浓难料,也未可知也!”说着,沉沉一个揖手,葛洪是多么人物?周札来山阴却孤身而返,岂会猜不出周义已亡?瞒不住,也勿需相瞒。
葛洪声音拔高多少,捋着短须,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刘浓。
这是个倔强的小女郎,如她的名字,亦如她所言,老是那般隐晦:‘刘郎君,锦信尚需再来……’
若说是门弟之见,但刘浓多么人物?能与谢氏后辈订交,又岂会畏乎高门!
便在这时,来福疾疾的踏至室外,沉声道:“小郎君,葛夫人来了。”
“晓得了。”
“唉!”
来福前去返道:“小郎君,葛侯要走。”
原是如此啊……原是如此……
便若埋种于春泥,经得夏风秋雨,破土而出尽绽芳华时,却已非昔日……
刘浓道:“嗯,练字!”
刘浓揖手道:“见过长辈,纪郡守……”
庄门前停着几辆牛车,身着青衣的侍从坐于辕上闲谈。
自从六年前两人相逢于新亭,世人多喜将二人互较。
少倾,美郎君淡声答道:“未曾同返。”
刘浓大惊,诘问:“纪郡守之恙,可重?”
“唉!”鲍潜光持着针囊摇了点头,叹了口气。
一车往南,一车往北。
刘浓静坐,半眯着眼。
穿过金黄的柳道。绕过萧索的荷塘。
方才迈至厅室,尚未进室,便见纪瞻躺在矮床上人事不知,而葛洪正坐于床沿替他评脉,鲍潜光持着针囊。
刘浓不着陈迹的抹了一下左手,缓缓迎上前。
刘浓心中怦然一跳,朝着墨璃等人略作表示,待众婢与来福撤退,揖手道:“长辈,但讲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