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南山朝隮[第2页/共4页]
“晓得了。”
侍从道:“先生已至,正在庄中替病人延治。”
这是葛洪的侍从,莫非葛洪来了?刘浓心中微奇。问道:“甚好,稚川先生可至?”
“嘎嘎嘎……”明白鹅扑腾着翅膀,扯着脖子乱叫。
霎那间,千头万绪,纷踏纭来。
这是个倔强的小女郎,如她的名字,亦如她所言,老是那般隐晦:‘刘郎君,锦信尚需再来……’
王羲之故意与刘浓订交,但始终感觉俩人之间隔着薄薄的一层,模恍惚糊令人见之不明。依王羲之高傲的本性,能忍到现在才挑明,已是难为他了。若非面前之人乃是六年前的总角之友,他早已拂袖而去,怎会与其多言。
刘浓大惊,诘问:“纪郡守之恙,可重?”
刘浓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目光却由然一凝。辕上的侍从见了刘浓也是蓦地一怔,随后跳下车辕,疾步行至近前,见礼道:“见过刘郎君,刘郎君迩来可好?”
葛洪声音拔高多少,捋着短须,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刘浓。
刘浓双手在膝盖上微一用力,挺着背梁,缓缓迎目葛洪,目光通俗如海,声音略沉:“长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便如屋外之月亦有阴晴圆缺,故而,刘浓难料,也未可知也!”说着,沉沉一个揖手,葛洪是多么人物?周札来山阴却孤身而返,岂会猜不出周义已亡?瞒不住,也勿需相瞒。
稍徐。
而此时,在刘浓的心中,不由得闪现出一幕,那便是在武林水葛氏山院遇敌时,顾荟蔚颤颤危危的挪出巨石,面色煞白若纸,而手中却拽着一块石头。
“唉!”鲍潜光持着针囊摇了点头,叹了口气。
“嗯?!”
王羲之眉尖一扬。看着刘浓笑道:“清风老道颇是鄙吝,不肯相赠,求了半日,便要我抄一部《黄庭经》作换!”说着,几个疾步窜至鹅群中,一阵扑腾忙活后,抓住一只最为雄美的明白鹅递给刘浓,利落隧道:“敬爱之物该当与友共享,瞻箦切莫推让!”
刘浓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乎家中已有二白,不成再贪。”因想起清风老道对这群鹅也极是爱好,岂会等闲赠送,便又问道:“逸少以何物换之?”
刘浓欲提笔,墨璃从速铺上左伯纸,绿萝谨慎翼翼的将芥香换过,兰奴捧着梅花墨跪在案侧,眨着淡蓝眼海,轻声问道:“刘郎君,练字?”
青冠、乌衫、卧蚕眉,法度不紧不慢,姿势俊雅闲适,教人无半点可抉剔。
王羲之浅笑着谛视鹅群,清风卷起他的冠带漫漫飘飘,而其声音也骄易若絮:“昔日,与瞻箦并肩于新亭。羲之极慕瞻箦之灵慧;月前,与瞻箦再逢于此城,羲之恍觉新亭重现,方知瞻箦之不易,实乃大不易也!现在,瞻箦之名路人皆知,瞻箦之才亦盖过羲之不知凡己,但是,为何却自缚自束也?莫非,王羲之难入瞻箦之眼尔?”
原是如此啊……原是如此……
自从六年前两人相逢于新亭,世人多喜将二人互较。
葛洪缓缓闭目,眼皮缓慢跳动了两下,开眼之时精光隐吐,随后离席而起,袍角带起一阵风,扯得火舌随风而歪。
王羲之嘴角染着一抹笑,刘浓唇左微启。
若说是门弟之见,但刘浓多么人物?能与谢氏后辈订交,又岂会畏乎高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