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冰心胜月[第1页/共3页]

言至此处，抬目悄悄看向杨少柳，只见劈面的女郎凝眉作川，闪现在丝巾外的半张脸已若冰雪，不着陈迹的抹了左手，举头道：“故而，刘浓便将阿姐易名上报，注入籍谱。”言罢，眼观鼻，鼻观心，静待杨少柳。

“何事？”

“哎……”嫣醉若蝶普通，飞出室中。

但见得红筱捧着的锦盒中，嵌着颗颗鸠蛋大小的明珠，红筱伸掌一扇，灯灭。

“呼……”

一声阿姐唤得杨少柳身子微微一震，眸光渐凝渐聚，看了看伏首于案前的刘浓，继尔又看向案上书卷，转尔又望着鹤纸窗，眸光似穿窗而过，不知飘向何方，声音也飘若娓絮：“在海上时，路过一岛，岛上风景极美，盘桓十余日，不思归。李先生言，莫若就此停歇，更言汝已长成，必，必……”言至此处，深深的看着刘浓的背，闭了下眼，续道：“然，毕竟是归了，归时，有鸥鹭坠帆，李先生言不吉，劝返，船停一日，起帆再行，终至华亭。汝，汝心极敛，汝心多疑，若，若，若我真故意，汝，汝华亭……”

杨少柳闭了下眼，颤声问：“注以何籍？”

“小郎君，稍待……”

“咦……”嫣醉惊咦出声，嘟着嘴巴欲言，夜拂暗中掐了她一把。

廊外脚步轻浅，唤声殷切而欣喜，杨少柳细眉微弯，眼角浅翘，把笔搁在砚角，端着双手稍稍一用力，伸展了下身子，而后盈盈起家。

杨少柳道：“少柳返来的太晚，怕娘亲歇下了，便想明日再去见过。娘亲，此番少柳出外，见了些物什，娘亲且瞧瞧，看看可有中意的。”

不知怎地，杨少柳瞥见刘氏那美美的笑容，心中却微微一颤，伸手提笔，佯装欲书。

刘氏神情难堪，深深的凝睇着杨少柳，喃道：“柳儿，为娘的心机……”

嫣醉欲同往，看了看自家小娘子，杨少柳轻声道：“想去玩，便去吧。”

杨少柳执笔缓书，目光投于左伯纸，声音略冷：“依汝之名，吴郡中正考核时，不难夺其翘首。倒是扬州八郡齐聚，怕是家世阀阅一项，不免为人诘诟。我浮海于外时，将汝往昔所作之诗文稍作清算，再择了些雅趣，合编成一卷，汝可持之，或借阅老友，或呈奉名流，想必有所助益。”

“不晚，不晚，柳儿几时返来都不晚……”刘氏拍着杨少柳的手背，满脸都是欢乐。

廊口，阴隐里盛放着一束夺目海棠，李越目工夫冷地看着刘浓，终是渐缓，点头叹道：“何故知之？”

曹妃爱，曹妃爱……

“娘亲……”

月满西楼，飞檐斩角。

刘氏总算从琳琅满目标辉光中醒过神来，不过她也晓得，柳儿每年出海总会带回些希奇古怪的东西，从何而来？儿子从不过问，她当然也不会问，那明珠与头饰是个女人便喜好，刘氏自也不例外，心中胡乱一阵合计，也不知想到甚，笑得越来越美。

“柳儿……”

方一揭开，辉光满目。

刘浓干放了一声嗓子，迎目劈面的杨少柳，正色道：“有一事，阿弟自行而为，尚请阿姐莫恼。”

“嗯？”

左手在颤抖，怎生也压不住，吐气、吸气，纳气于海，沉沉抹过左手背，抬目视之？亦或……

“阿姐……”

恰于此时，廊上传来嫣醉的声音，以及木屐敲楠那清脆的响声，杨少柳情不自禁的呼出一口气。

强忍着，迎目直视。此举正若图穷匕现，不成避，不成怯，华亭刘氏与杨氏可否融于一起，便在彻夜。他的事，杨少柳尽知，杨少柳之事，他却涓滴不知，这面纱，该揭了！

“唯诺吞吐何为，讲！”杨少柳细眉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