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不作负[第3页/共3页]
很久很久,舞毕,对着潭中月感喟。
“刘浓告别!”
美郎君站在车辕上,回望烟雨中的陆氏庄园,剑眉紧皱。
君子不落于胡凳,坐,亦或不坐?
“哈哈……”
陆老道:“华亭刘氏子持之。”说着,陶出那笔迹庞杂的简信,悄悄搁在案角。
年近半百的婢女沉默不言,将鸟笼放在草丛中,伸手拍了拍掌,便有小婢呈上饮品。
廊角行来一婢,面善,是顾荟蔚的贴身近婢,左手拿着桐油镫,右手提着食盒。
婢女在身后问道:“郎君,几时起行?”
刘浓揖手道:“然也!”
骆隆瞅了瞅,随便捉起一盏,饮了。
细雨渐作帘,撑着桐油镫,踏着乌木屐,跨过华榕树。
“妙在何也?”骆隆偏头问鸟。
“华亭刘氏?”
“是……”
“啪,哞……”
陆晔左脸微皱,淡声道:“舒窈乃是吴郡的高傲,汝乃何人?”
一声惊鞭,青牛哞啼,牛车钻入雨雾,绕过城墙,穿出城门,直奔娄县。
冷月绽魂,舞影庞杂,跳舞的人披头披发不若飞天鸿鹄,反似落水幽魂,而他却涓滴也不在乎,面上神情极其正然,挥动着长袖,时尔对影作怜,倏尔斜望苍月,仿似心魂杳远不成觅。这一刻,他好似伶仃于苍山之颠、朝暮饮霜雪,又若单身于枯井当中,正昂首望月。
骆隆转过甚来,凝睇月下的婢女,叹道:“汝已老,吾已将老。”
陆老一见此物目光便是一滞,沉声问道:“此物何来?”
“呼……”
眉头渐皱,渐舒,意犹难决。
天上一轮月,地下两孤影。
陆老恭声道:“小七郎君身为家主,见或不见,皆在小七郎君一意之间。”
吹笛在陆晔手中,驸马都尉的目光投于笛口,竹笛之身如玉般光亮,抽出笛身中的笛胆,用手悄悄一捏,微润微润。明显,此物常常为人保养,也经常被人摸索。
……
来福问道:“小郎君,何往?”
陆老深深看了一眼刘浓,渐渐接过信,回身便走。进庄,甜睡的庄院将将复苏,夙起的婢女侍从默声敛行,陆老唤过牛车,仓促来到一栋院前,叫过一名婢姬,问道:“小七郎君可醒?”
“扑通……”
刘浓垂目不语,将吹笛奉上,又陶出一封没有封口的简信,笔迹草率,是他在车中仓促誊写。
夜风吼怒,钩月如刀。
婢女双肩悄悄一颤,理了理纹角一侧的乱丝,笑道:“婢子早老了,可郎君却不老,郎君刚过而立,合法鼎盛之时也。”
斜风细雨,润人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