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野山贵客[第1页/共3页]
是以,此地长年人车不断。
革绯领着几名青衣隐卫正欲拜别,闻声唤声一转头,只见小郎君正站在辕上浅笑着向她点头。悄悄一眨睫毛,似有所思,浅浅一笑,曲身万福。
刘浓心中一震,尚觉得事有泄漏,面上却不改其色,揖手笑道:“无奕休得讽刺,切莫再胡言,刘浓申明不敷为虑,然顾、桥女郎,何其无辜也!”
“咳!”
“刘郎君!”
谢奕气道:“好你个假道人……”
公元319年秋。<>
支遁没有涓滴窜改,还是温文儒雅,浑身高低的雪衫不见半点灰尘,被阳光一罩几若澄明,又因别人极瘦,山风燎乱袍角之时,仿若欲随风化去。
弹棋……
支遁正色道:“然也,情、爱一事,不过云烟一渺,何足道哉……”
思及至此,支遁心道:‘非也,非也,断不成让他得之!’敞亮的眼睛骨碌碌一转,已有所得,淡然笑道:“刘郎君精通老庄周儒,新编之《雅趣》更是集道之大成、诵江山于盈寸徐怀,年未及冠便立名四海,实乃青俊名流之俊彦,故而,当是了得!”
革绯神情微愕,手扬在半空,江风拂起发丝,燎着侧脸的一角。看着面前的少年郎君,脸部表面已非昔日珠润,尽显漂亮矗立,淡雅的女子似想起甚,渐渐的曲身,柔声道:“小郎君,革绯并非成心冲犯。”心中却道:小娘子言,小郎君已然长成,乃阖族之主,理应严肃……
支遁浅笑道:“刘郎君以次士门庭得四品赞誉,确是了得。”
谢奕挥手打断支遁,撇嘴嘲笑:“汝个假道人害人不浅,若非汝无事乱拔撩,萧氏大女为何至今不嫁?”转首又对刘浓道:“瞻箦切莫学他,此乃偶然之人也!”
革绯不熏香,身上却有淡淡的香气,她是刘浓剑术的发蒙教员,对刘浓和来福都极是峻厉,每当刘浓练剑有了长进,她都会以剑拍肩表示赞成,刘浓向来对她尊敬有加,但现下却有些不风俗,稍稍退了一步。
“嘿!”
童僧:“这……”
清风缓缓,天高云阔。
谢奕与刘浓扬声而笑。
刘浓剑眉一扬,奇道:“为我助阵?无奕为何有此一言?”
虽未至凛冬,但本年的夏季,必将更冷。
“是,小郎君。”
“然,然也……”
“小郎君,天渐寒,穿件披袍吧……”
谢奕嘴里衔着根青草,面色相较以往乌黑很多,嘴角挂着希奇古怪的笑,一见刘浓便揽了他的肩,怪声笑道:“瞻箦,了不得,了不得。”
“去吧,切莫冒进。”
谢奕却不答问,反一把又揽上刘浓的肩,顺手牵着支遁的衣袖往山上拖,支遁挣扎了两下,何如力量不敷,只得嚷道:“罢休,罢休,有失体统!”
刘訚跨上江干之舟,朝着岸上柳下的小郎君长稽不起,身下之船分水而走,待渐行渐远时,抬开端来放眼望去,只见一截月衫飘浮于江边那道湛青柳线,想必小郎君犹在凝睇。
谢奕眉梢一挑,负手道:“有何贵之?”
钟山,集两川之毓秀,气象宏伟万千,遍山满布苍松,远远一观,如青龙盘江,遥镇建康。武候诸葛昔年曾游历于此,赞道:‘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也!’故而,吴天孙权之陵便在此山深处。是以,江东本地士族多喜在此山中盘桓,从而勉怀昔日吴土。王导成心弥合南北之痕,便在山颠上新建一寺,名曰:钟山寺。闲暇之余,经常带着北地雅士来此地歌颂赋雅。
刘浓接过月色披风,用力一抖,顺手披在肩上。
极目环顾,但见有人正对着满目烟云放声作咏,词正腔圆恰是洛生咏;有人正卧于苇席中喝酒附歌,意态闲适;而在那远远的风亭中,飘漫挽帷幄,浅浅露着金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