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铁甲正寒[第2页/共4页]
来车早早的停了,车帘一挑,从中迈出碎湖。
三人皆笑,风绕一地落红。
来福搭眉一望,细辩以后,沿着崖壁一阵疾冲,直直冲至近前才杀住脚步,说道:“是朝着我们来的,不是小娘子的车!”
朱焘知其意,笑道:“瞻箦莫要瞎疑,我此翻前来只为见你一面,你既不在,我留之何意。路过这桃园,一时髦起,故附雅逐棋尔!稍后便要走,前赴建宁!”
有人正在桃树下收棋,有人正穿林而出。朱焘还是俊朗,身着宽袍、头顶玉冠,只是在其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昔秀色,多了多少刚硬。
刘浓见是碎湖,眉间一扬,心中更惊,从速迎上,疾疾问道:“碎湖,你怎地来了?但是家中出事了?途中可有遇见阿姐?”
来福挑着浓眉,大声道:“便是我家小郎君,亦能一日百里!汝不信?且看好咯!”
月将起,幕如涂墨。
音起,豪宕一曲《将军令》!
连续三问!
莺雪轻悲一声,随即用心面露凄色,幽然叹道:“郎君,若真要如此狠心,你还莫若把我葬在酒坛中,亦好日日得见,以免郎君悔后孤傲!”
碎湖浅着身子行了礼,见他脸上透着汗,取出丝帕递畴昔,这才笑道:“小郎君莫惊,早上见着小娘子了,现在应当已至家了。”
刘浓沉声而应,二人相顾不消言,对抚而起。
“吁……”
“朱焘!”
“不可了,不可了!”
言至此处,稍视天气,见落日已坠,新月将起,遂笑道:“信物已置汝家中父老,也罢,至此止步吧,趁着夜月初生而行路,应是袍袖华凉如水矣!”
“愧在何矣?”
“呜呼……”
刘浓笑道:“那多数是娘亲派人来接了,茂荫兄,我们上车吧!”心中却微奇,此地离家另有五十里,会是谁呢?又是何事?
刘浓见朱焘与莺雪于桃园下棋,却无刘氏之人照拂;心中不悦而生奇,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回眼望向碎湖,碎湖则缓缓点头,明显亦不知何故。
碎湖万福道:“婢子碎湖,见过祖郎君!”
刘浓唤过来福,低语一阵叮咛,随后笑道:“火线另有一亭,愿与君共弄月起,勿辞!”
“哈哈!”
刘浓笑道:“怎会不识,刘浓见过莺雪!”
来福将将制住牛,刘浓便已跳出车厢,举目朝着声音来处望去。四月中旬桃林渐凋,夕照斜漫着余红,枝头三两尚开,枝间却飞满粉叶。
刘浓回回身笑道:“再对峙下,若能熬过这前面十里,便是再行十里,亦未可知!”
“美酒,我所愿尔;美色,我所思尔;中原,愧不敢忘尔!”
朱焘上前一步携了刘浓,向山内行去,边行边道:“瞻箦,莫怪我严苛,需知汝今后行评定品,若无一手好字,极易惹人轻视。书法,只凭临摹极难有所成,汝所缺者,独一名师点神尔!会稽谢幼儒乃我老友,其书法虽较茂猗先生稍有不如,然神却不让,正适与汝!每逢八月,其将坐馆会稽;凡是中上士族,皆会持帖而拜。本年八月,汝持我之信物,前访拜之!”
汗颜!
半晌,惊呼:“瞻箦,此乃人乎?”
刘浓在其身后笑道:“初月正秀,何不带上美酒?”说着,一挥手,早已候在亭外的来福踏入亭内,笑道:“美酒三车,助君起行!”
“别动!”
莺雪与碎湖各掌一灯,侍于亭角;刘浓和朱焘并肩而立,夜风微凉软拂,撩不起袍衣。二人了望出月之所,一时俱未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