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铁甲正寒[第1页/共4页]
闻声杨少柳已至家,刘浓松了口气,在其心中,杨少柳是个能人,就算家中真有事,只要有她在,便稳了很多。仓促擦了把汗,笑道:“那你所为何来?”
一声开朗的声声响若洪钟。
何时才气抵戈而前,铁骑冗长安!
朱焘挥动手,哈哈笑道:“他若不识得你,我拿你换酒,换它三十坛!”
刘浓在其身后笑道:“初月正秀,何不带上美酒?”说着,一挥手,早已候在亭外的来福踏入亭内,笑道:“美酒三车,助君起行!”
朱焘上前一步携了刘浓,向山内行去,边行边道:“瞻箦,莫怪我严苛,需知汝今后行评定品,若无一手好字,极易惹人轻视。书法,只凭临摹极难有所成,汝所缺者,独一名师点神尔!会稽谢幼儒乃我老友,其书法虽较茂猗先生稍有不如,然神却不让,正适与汝!每逢八月,其将坐馆会稽;凡是中上士族,皆会持帖而拜。本年八月,汝持我之信物,前访拜之!”
连续三问!
朱焘侧首,见刘浓星目辉如灿,问道:“瞻箦,在想甚?”
祖盛凝着面色、张大着嘴,此壁虽未成直角,但亦斜倾极险。来福未借任何绳索之物,竟凭着一阵冲力便可至颠,若不亲见怎敢信赖。
落日将落时,桃花香满两侧,庄园在望。
一语绵长,若水流泉。
“飞蛾扑火,终亡;青冠夜行,终没!”
“高朋?”
祖盛吃不准碎湖的身份,亦不敢轻接其礼,微侧半步回礼。再言,恰好已至分岔口,先前是想送刘浓一程,现在刘浓家中有客,理应及时赶回,便欲在此处道别。刘浓本想邀其访自家庄园,然此时家中来客,亦只好作罢,当下二人约好再见之日,对揖而别。
有人正在桃树下收棋,有人正穿林而出。朱焘还是俊朗,身着宽袍、头顶玉冠,只是在其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昔秀色,多了多少刚硬。
“朱焘!”
“嘻嘻……”
刘浓唤过来福,低语一阵叮咛,随后笑道:“火线另有一亭,愿与君共弄月起,勿辞!”
三人皆笑,风绕一地落红。
音起,豪宕一曲《将军令》!
刘浓大声问道:“是阿姐的吗?怎地走得如此慢!”
碎湖撇着小郎君的腰间,见公然已无玉和囊,心中一酸,暗道:小郎君定是悲伤的,他这是哄我的,唉,走便走吧,走了便再也莫返来!真是个傻女郎……
碎湖笑道:“朱中郎来了!”
锵锵音毕,寂静!
此言虽乃醇厚之语,评得倒是一针见血,刘浓辩之不得,只得涩然道:“常常转笔之时,总觉力未能与心携,是以不堪入目!”
两车相汇。
刘浓见朱焘与莺雪于桃园下棋,却无刘氏之人照拂;心中不悦而生奇,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回眼望向碎湖,碎湖则缓缓点头,明显亦不知何故。
想甚?尚能有甚!洛阳在北啊……
“呜呼……”
风吹,白袍四裂。
最后这半句,问得甚急亦甚低。
朱焘挑眉谛视,见刘浓目似朗星、明中点光,侃侃而言不卑不局,心中极喜,笑道:“初见时,尚为璞玉着刀工;再见时,已然浑圆而玉辉。如此美玉当前,我不提携天不容,携而有荣焉!”
莺雪虽仍旧貌美,可现当代下,哪个郎君不是只顾春花而忘秋兰;何况,以朱焘现下处置中郎的身份,更应当美侍环围才是,然其却独宠昔日旧婢。
“愧在何矣?”
来福将将制住牛,刘浓便已跳出车厢,举目朝着声音来处望去。四月中旬桃林渐凋,夕照斜漫着余红,枝头三两尚开,枝间却飞满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