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此文定[第1页/共4页]

空灵漂亮，若远山之松。

郗鉴抚须而笑，长身而起，沿着梅花树略微一转，叮咛侍从取来笔墨纸砚，提着宣笔，纵腕便是一阵横贯疾书。

一声牛鸣响起，刘浓回回身，只见在身后行来了两辆牛车，此中一辆车上沉甸甸的，压得轱轳吱吱作响，青牛也有些不堪负荷的模样。而另一辆车中则跳出了一个美婢儿，恰是那朱焘的贴身女婢中的一个。

朱焘闻得香味扑鼻，直浸脾神，忍不住的就想伸手去拿茶碗。刘浓微微一笑，制止道：“府君莫急，稍待一会。”

刘浓胸中荡漾如澎，传闻他的女儿倒是个有才有貌的，但是，这连面都没见过，与指腹为婚何异。不过，郗鉴并未明言，他也不好再行对峙，稳住心神，退后一步，拜伏于地：“刘浓见过郗伯父！”

刘浓淡然一笑，将手中茶碗奉到郗鉴面前，道：“郗公且先观，再嗅，徐饮！”

刘訚站在刘浓身侧，好整以暇的看自家小郎君会如何挑选。而刘浓亦没有让他们久等，朝着县公署一个遥揖：“雅赐不敢授，俗财正我需，谢过朱府君，莺雪小娘子请回。”

刘浓荡了一碗给他，笑道：“府君，请慢用！”

“谢过伯父！”

刘訚则与郗鉴带来的侍从远远的候着，说着些江东、兖州的民风情面。小郎君刚进公堂，他所引的阿谁大人物便坐着牛车来了，细细一问，就入了府君内院。他也就斜斜的倚着牛车，表情轻松。果不其然，只得盏茶工夫，便有随畴前来相唤，说是小郎君蒙府君相邀，正在府君内院雅谈，要他前去奉养。

她款款行来，一个万福，嫣然笑道：“小郎君，妾，名唤莺雪，奉朱郎君之命，前来跟从。今后，莺雪便是小郎君的人了。”

一翻风云搅水，活着家大族后辈的眼中，不过云烟绕雾罢了。

说着，他又取下了腰间一枚玉阙，递到刘浓面前。这是一枚兰玉，雕工邃密，光彩浑然泛辉，明显郗鉴不时缓抚，应是他的敬爱之物。

莺雪巧但是笑，眼波如水流转，眼弯似月迷映，欠了欠身子又道：“小郎君果然被朱郎君猜中，朱郎君说了，为小郎君备下了两样礼品，一样是妾身莺雪，一样便是那一车的财帛。美女与财帛都是贰敬爱之物，既是敬爱，拿来赠人恰是该当。小郎君若要推让，则只能推让一样。”

二人浅饮着茶，都深深的沉入那茶色、茶味、茶意当中，久久不成回神。

顿时，暗香徐怀，全部四周，都飘零起那似淡若无，似无却清的徐香。一个美婢儿不由得讶道：“呀，真香。”

郗鉴“哦”了一声，笑道：“莫若我赠虎头一字，如何？”

刘浓正了正衣衫，系了系冠带，顿首道：“父老赐，岂敢辞，刘浓拜谢郗公！”

县公署内，是一排错落有致的石院，因朱焘为府君，便将院中青石撬开无数，移值了四时花木。县中之事，若不干系士族，自有县丞、主薄摒挡。而他则整天流连在那花木当中，携着美婢，吟秋悲冬。

刚才浅谈，郗鉴和朱焘已将他出身问明，原是酒仙刘伶以后，都道怪不得如此风仪不群。得知卫玠将帮他找王公注籍，便不再多问。郗鉴好茶，每逢长谈必备茶而饮，而刘浓实在喝不惯那种烹制之法，便自荐煮茶。

郗鉴扶起他，越看越喜，笑道：“若要我赐字，且换个称呼来听。唤我一声，伯父。待得他日，再换。”

此等人物，又是王谢以后，虽将注籍重兴家属，但有卫叔宝的保举和他本身的风骚，定能挤身士族。郗鉴年幼之时也曾贫寒，本就不太在乎门弟，只要能说得畴昔，有才有姿便可。嗯，断断不容错过，贰心中盘算了主张，搁下茶碗，笑问：“虎头，汝可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