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在水中央[第3页/共4页]
祖盛严峻的盯着缓缓浮来的兰花酒盏,既盼望它能搁在已岸,又觉再待一轮或许更好,心中冲突而踌躇。见得酒盏斜斜的定在刘浓面前,竟情不自禁的吐出一口气,笑道:“瞻箦,你先来!”
他答得极快,郗璇根本来不及细思,横着心,道:“再题月!”
祖盛猛地拍案,昂身道:“正如瞻箦所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惧它何为!何况,我们离得如此远,一时半会轮不至矣……”
朵朵兰盏随水而流。
刘浓懒得理她,持续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盘桓,我舞影庞杂;醉时同交欢,醒后各分离;永结无情游,相结邈云汉!”
闻言,刘浓面不见骄,不徐不急的朝着陆晔揖手道:“谢过陆大中正!”再退后三步,向身前的郗鉴揖首:“谢过郗公!”
“刘,瞻箦?”
刹时间,曲水八转之处皆响惊言,就连泉源处的陆玩、陆晔、顾和等人亦是微微变色,脸孔相窥。
刘浓拇指微扣食指,冷声道:“落花成心随流水,流水无情葬落花;我本将心向明月,何如明月照水沟!”
他此翻前来本只想一探刘浓深浅,不料,周稚却发觉出刘、郗之间的奥妙,并不着陈迹的将其揭开,他亦并未予以制止。世家自有世家的法则,经此以后,郗鉴亦不成能不顾颜面,再对刘浓提携。毕竟刚才大师皆心中稀有,虽无正式订婚,亦心照不宣,可俱知是郗氏悔约!既目标已至,又何必再行挑逗,恁地恶了郗鉴。
心一向沉着,刘浓自不会以为郗璇是看上本身,她这般做只要一个目标,心中苦笑:郗璇啊郗璇,你恋你的王羲之,我行我的临水桥,何必必然要纠我至此!非得如此行事来将你我抛清么?为何不待我博了申明,再来做个了断呢?几日也等不得么?
来福以竹竿取酒,刘浓持盏在手,便欲咏诗,却听郗鉴在远方大声道:“何不前来?”
杯在手,不尽礼!
“嗯!”
正欲行第二轮。
刘浓沉默以待,一一品其诗文,心中亦是暗赞:世人皆言吴郡姿色过于水秀,所出之诗文娟秀不足、内气不敷,此乃大谬矣!刚才有两首诗,立意甚雄,模糊竟能听闻金戈!唉,世家后辈,亦不皆是迷恋安闲之辈啊!诗文养心、铸意,若胸无丘壑,怎可发之?
陆玩执笔而录。
……
初次泊岸,竟是顾淳得了,按膝而起,没有半晌停歇,纵声便咏:“去岁三逢三,祓禊峨峨间;目前春归迟,浮冠朝云颠!”
“叮咚!”
回身行向第九转!
罢!
刘浓纵声道:“再欲月否,或……”
郗鉴读出其眼中的挣扎,暗悔不已:璇儿性子刚烈,本想借此机遇让刘浓以才折她,不料她却软硬不吃,竟这般一闹。此事已无任何回璇余地,若璇儿服软,尚可化惊为喜;可刚才以眼扣问,璇儿虽神采略凄,却还是决然。六年前,我一眼相中刘浓,以兰玉而赠;六年间,刘浓亦从未让我绝望,次次手札来往的考核,亦都表白其刻苦勤奋。璞玉已然浑金,现在却……
世人点评,分歧以为:其年纪尚幼便能作出这首极其应景的诗,实属不易。当下,陆晔笑道:“顾氏幼麟,当在汝!”
问诗乃上巳节古礼,有对结之意(近似答辩,需得以诗而答);若无爱便生恨,平常毫不成等闲行之;普通皆在流觞后,闲聚之时方可。陆纳锁眉,陆舒窈眯眼不解;郗鉴本想喝止,转念想起问诗正曲直水流觞中女郎们的特权,只得一声苦叹,难堪的抚着须,作不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