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在水中央[第2页/共4页]
回顾一眼而怔,是郗璇。
朵朵兰盏随水而流。
“珠联生辉……”
有人拍案而赞,是陆纳。
她谛视着刘浓,不避不闪,扬声道:“应景之制皆可作得,首轮最后一转,岂可再窜珠玉而锦绵。我欲行问诗,可否?”
一树桃花,映得芳红勺勺!
杯盏复兴!
妙哉!
世人目光不自主的随其而迈,身子有前倾者,亦有后昂者,神态各不不异,但皆震于当时。刘浓踩着青石,踏行至水源尽处,双手持盏举至额,由上至下,缓拉。
咏絮?!难不成是谢道韫?
郗鉴读出其眼中的挣扎,暗悔不已:璇儿性子刚烈,本想借此机遇让刘浓以才折她,不料她却软硬不吃,竟这般一闹。此事已无任何回璇余地,若璇儿服软,尚可化惊为喜;可刚才以眼扣问,璇儿虽神采略凄,却还是决然。六年前,我一眼相中刘浓,以兰玉而赠;六年间,刘浓亦从未让我绝望,次次手札来往的考核,亦都表白其刻苦勤奋。璞玉已然浑金,现在却……
“瞻箦!”
一眼相触!
“瞻箦!”
陆舒窈俏俏落座,一眼瞥见陆纳还在朝那人挥手,心中一惊,问道:“七哥,那人是谁?”
句吐一半,恍然回神,我这是所为何来?再把四下一掠,统统人皆惊奇的看着他,而郗鉴则面红似朱染。思及他拳拳相护,待本身恩厚如山。岂可只顾逞一时痛快,而违了初志矣!罢了,尚须给郗伯父留些颜面!定神,朝着郗璇揖手道:“小娘子,我思已竭,再不能续,我自罚三杯!”
方才他们相互通过字讳,祖盛字为茂荫!
“华亭刘浓?”
陆玩执笔而录。
如此,可谓为次等士族之最也!
刘浓心寒,胸中却如火灼,放声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世人皆惊,随后嗡响如蚁,相互探听刘浓是谁,为何惹得郗家女郎问诗,莫非郗氏女郎看上他了?可如果看上,理应在曲水流觞后再行啊,现在会影响评品呢。
心中气恼,干脆不管,踏前一步,直逼水渊,负手于背,郎声道:“请汝提景!”
正欲行第二轮。
刘浓深吸一口气,略一正冠,迈前一步,朝着水源处的几人一个揖首,再团团向着四方各一作揖,随后目不斜视,朗声道:“华亭刘浓,见过诸位!”
刘浓纵声道:“再欲月否,或……”
他答得极快,郗璇根本来不及细思,横着心,道:“再题月!”
“这……”
陆晔微顿,目光与郗鉴一触,已知其意,这恐是他最后一次助这华亭刘浓了,何不顺水推舟?遂笑道:“第三首最好,第一初次之,第二首再次!若论立意,第三首可堪一品,文风亦可当得!”
初次泊岸,竟是顾淳得了,按膝而起,没有半晌停歇,纵声便咏:“去岁三逢三,祓禊峨峨间;目前春归迟,浮冠朝云颠!”
来福以竹竿取酒,刘浓持盏在手,便欲咏诗,却听郗鉴在远方大声道:“何不前来?”
郗鉴道:“玉辉,何必惧流言!”
陆舒窈长长的哦了一声,缓缓转头,瞥向斜对岸的郗璇,内心则道:“是个美郎君,若真是他操的琴,倒和女中笔仙挺班配!”
渐近,玉暖生辉。
说着,命来福取酒,连饮三杯后,回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