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心若冰澈[第3页/共4页]

“七哥！！”

刘浓漫眼一看，见陆始隐皱双眉，心中已然稀有，便笑道：“祖言但去无妨，我若与你一同前去，摆布皆不识，饮咏皆有滞，于行雅无益！”

不待刘浓答复，他又愤然道：“来得稍迟半步，佳位皆无。唉，才子恐怕亦无也！”

“哦！就来……”

水源处。

郗鉴爽声放笑，长身而起，自铜盘中取一枚熟鸡蛋，行至水崖处，放声咏道：“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簡兮……”

熟鸡蛋在水中一沉，随后浮起，飘飘零荡向下流去。

陆纳放声大笑，笑毕，侧目看着他，奇道：“唉，瞻箦，我实在奇特，你又不好酒，怎地就能酿出竹叶青这等神物来？”

闻声，陆纳腾地一下从松树的歪把子上弹起来，连眼亦未抬，便讪讪的朝着潭水上方，揖手说道：“陆纳见过顾小娘子！”

突地，祖盛惊呼：“快看，来了三个鸡蛋！”

刘浓笑道：“怪在何矣？我祖若闻知此语，亦必击节而赞也！”

陆纳精力顿来，抓着根松伯，朝着山下便咏：“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佳宾式以燕乐。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

陆舒窈眨着眼睛，喃道：“鸡蛋皆分歧，焉知是谁投？”突地，眼睛晶亮放光，命女婢取来笔墨，执笔在那枚熟鸡蛋上勾画几笔，然后对着吹了几口气，待至墨干，方才谨慎翼翼的将鸡蛋放在曲水中，逐其渐行渐远，缓缓收回目光。

再一枚停顿！

笑道：“舒窈，怎地还不投？”

刘浓心中生奇，抬目而望，只见在三丈高的飞石之侧，飘着一丛大紫。身着汉时曲裾深衣，层叠而上，广大的腰带将腰身拢得极细。视野至下逐上，辩不出脸孔，只能见其笼着巾帼髻。

“扑！”

“请喝酒！”

咏罢，郗鉴将那枚熟鸡蛋往水中一投。

咏的皆是《毛诗》，有《邶风绿衣》、《郑风子矜》、《秦风蒹葭》各不不异，有人坐于地，有人跨于树，亦有人挥着麈。

“哟！”

三月初三上巳节，每逢此节，非论男女皆会身着春服而游山，寻一清溪之源，祓禊却污灾。再行水于宴，临水浮卵、临水浮枣、曲水流觞。刘浓未推测本日竟是上巳之续，转而恍然，司马睿为司马邺服斩衰，至本年三月而止，再由王导倡素节以合，是以江左世家本年上巳节便只行了祓禊而未有行雅。此节又有相思节之称，世家女儿们若临场相中那家后辈，便会行文讲求；若能得随情意，说不得则会成为一段嘉话。

两人望而兴叹！

“小郎君，我们的案摆在哪儿？”

“阿弟！”

此乃《毛诗、郑风溱洧》，为描述上巳节的诗歌，诗风委宛欢畅。

陆纳嘲笑：“汝当汝是酒仙刘伶不成，没有刘公那骨子里的精魂，凝出的尽是些浑浊之泥！不过是魂似左太冲习潘岳，状若东施效颦尔！”

“叮咚，咚！”

清脆的小鼓声响在山颠，这是在传召散落四周的世家后辈前去。

祖盛道：“刘郎君此言谬矣，莫非不知本日之雅集，顾、陆等世家女郎亦在，如果能得其喜爱……，就算我的风韵入不得她们之眼，可刘郎君此等风仪……”

遂奇道：“祖言，怎地会有世家小女郎前来？”

刘浓心中好笑，径中多青苔，恐其脚下有失，便掉队半步关照，笑道：“上山再做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