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今夕何夕[第3页/共4页]

墙角，一截雪纱在波折丛中随风而荡。

“娘子醒醒……”

嗯？是不成如此鲁莽！

华服者一声轻喝，窜近至前，见山莺儿已然晕阙，横了几名女婢一眼，表示她们速速带山莺儿分开。女婢们惊若寒蝉，当即便扶着山莺儿行向室中。

叔母……

卫叔母！

再行一阵，褚裒挑开边帘，指着远方一座翠绿山岭，喜道：“便是此岭！”

美婢递来一串钱，足有上百！而后便紧随那郎君直去，其间脚步底子未曾停顿。二人仿若一阵风，自侍从身边掠过，冷幽幽的。

当下，三人作决，玩耍武林水。

一个时候极快，一个时候亦慢似经年。待到月隐，日尚未出，天涯悄悄浮白之时。刘浓按膝而起，挥着宽袖疾疾穿出后院，踏过滴水檐，袍跨青石阶，直直奔向隔壁《夏风》驿栈。

“噗！”

寻？那边寻！

“……卜咙……”

咏声寄朗月，曲声恰作合。诗罢，声亦毕。

说着，看了一眼墨璃。

三人弃车而步行！

刘浓深深吸进一口气，胸中仿佛存得些力，稍作起家，饥饿感层层袭来，直欲冒盗汗。墨璃也已惊醒，从速至案上取了些吃食点心过来。

关内候，葛稚川！丹道大师、《抱朴子》！顾荟蔚的医术教员！等闲能得见之？

“叔母！”

突地，竟莫名地想起杨少柳，这般雾纱掩面，不恰是……

“嗯……”

“虎头？！”

“娘子！”

孙盛笑道：“瞻箦，此地离山阴县不过百余里，最多两日便至！今方八月月朔，离八月初八开馆另有几日。季野兄得闻稚川先生月前曾至钱塘武林水一游，因其甚喜武林水色便购得山院，以作养心清神之用。本日你我三人，莫若一同前去拜访，如何？”

不知何时，刘浓已然负手昂首，眼望着苍穹，情动而朗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谁？

绿萝虽不知此乃何事，心中却极忧，小郎君浓醉刚醒，怎可神伤；抱着一卷苇席，悄悄铺在地上，看着怔怔的小郎君，柔声道：“小郎君，勿要担忧！现下已近四更，稍待一个时候，我们便可前去！”

稍顿，踌躇着，轻声问道：“虎头，尚记昔日之诺否？”

“叔母走了，无事！”

刘浓行至墙下，胸膛急剧起伏，半晌，方道：“叔母，身子可还好？”

昔日之诺……

“嗯！不，婢子给小郎君研墨！”

迈步出室。

坟前，丝雨，重缟！

墨璃知意，旋身而走，寻来福去了。

囫囵塞了些，连味道亦未辩清，而后双手对在胸前缓缓扩大，暗觉力量渐复。瞅见二婢神采忧忧，洒然笑道：“只是醉酒尔，莫要忧心，且去歇着吧！”

隔壁有人大声赞道，随后再道：“幸甚！今夕何夕，见此夫君，闻此良月！敢问，何人咏诗？”

“嗯？”

雾锁水面，茫茫而悠悠。青冠月袍负手于柳下，背背工心拽着雪纱，风起，纱扬。娇娆斑斓的女婢候在一侧，柳眉深凝，心忧。

牛车行至水边而停，三方重帘皆遮，冷冷的声音传出：“跟上去，觅机而动！”

刘浓淡然一笑，踏进室中，筹办练字。墨璃与绿萝从速铺纸、研墨。来福侍在门外，心中惴惴难安，他是见过卫夫人的，晓得其在小郎君心中的分量。刚才带着人去隔壁驿栈，人去楼空；仓促追至渡口，只余小郎君和绿萝；是以，便只能沉默回返。

“叔母，叔母稍待，虎头这便过来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