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今夕何夕[第2页/共4页]

“嗯？”

侍从接过钱，喜道：“回禀这位郎君，他们走了有大半个时候了，自后门而走！”

“叔母……”

昔日之诺……

谁？

刘浓惊呼：“叔母，虎头可否前来见礼？”

“瞻箦……”

美婢递来一串钱，足有上百！而后便紧随那郎君直去，其间脚步底子未曾停顿。二人仿若一阵风，自侍从身边掠过，冷幽幽的。

……

刘浓故意观湖，遂掉队几步，置身于柳下，回目极视，但见山不在高却绵绵似障，恰若绿臂合围，将此明珠团抱于怀中。湖水清澈致极作湛蓝，不见涓滴正色；唯余晨间纱雾，浮在水面，半半一拦！看着如此娟秀水色，忍不住的暗叹：果然是若把西湖比西子，盛饰淡抹总适宜。不过，现下除山便是水，若与后代相较，几无类似之处！唉，唯天然，方是大美矣！

孙盛瞅了瞅，笑道：“已然不远，莫若步行！”

二人将将回返驿栈，便见墨璃与来福候在门口，八个白袍并排而列。来福见得小郎君返来，暗中松得一口气，疾疾迎上前，问道：“小郎君，卫夫人呢？”

言罢，软在墙角，额间密布细汗，仿若统统的力量皆已泄尽。

“嗯！不，婢子给小郎君研墨！”

隔墙之院，朗月眷顾如水。乌黑的苇席，襦裙亦作雪；半月箜篌，盘恒髻。半边脸斜倚着篌首，亦如雪！瘦如骨的十指掌着篌身，缓缓起家，仿若风一吹即逝。

“虎头……”

墙下的华服者心惊回顾，呼道：“阿姐……”

建康？三年前便已寻过，无人得知！襄阳？两年前亦往过，河内山氏虽落籍在此，可仍一无所获！余姚？山莺儿之弟山遐任府君，一年前亦至过，还是芳音不成觅！六年来，她仿若平白消逝了！何况，寻到又如何？此时，能够前去洛阳？昔日寻她，只想晓得安否……唯愿其安矣……

流水潺潺，鸟鸣山间；如丝似续，恰拔作喃。

一个时候极快，一个时候亦慢似经年。待到月隐，日尚未出，天涯悄悄浮白之时。刘浓按膝而起，挥着宽袖疾疾穿出后院，踏过滴水檐，袍跨青石阶，直直奔向隔壁《夏风》驿栈。

思路狼籍……

咏声寄朗月，曲声恰作合。诗罢，声亦毕。

绿萝再塞了一把钱畴昔。

明丽而哀伤的山莺儿！

卫叔母！

隔墙声音再传。

关内候，葛稚川！丹道大师、《抱朴子》！顾荟蔚的医术教员！等闲能得见之？

“叔母，叔母稍待，虎头这便过来见礼！”

刘浓跪坐于矮案后，微眯着眼，接过绿萝递过来的狼毫，在梅花墨上荡了荡，提笔沉落：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夫君；子兮子兮，如此夫君何？……七月流火，玄月授衣……昔日之诺，彼日必至！

绿萝软软的回话。

箜篌？

“阿姐……”

再行一阵，褚裒挑开边帘，指着远方一座翠绿山岭，喜道：“便是此岭！”

环围牛车的二十余人中，踏出一人，按着刀，沉声道：“郎君但请宽解，昨夜因事搅葛，唯恐一击不得中，是以小人未敢行事。此番若得机会，定取其首！！”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牛车穿出竹林，直插柳道，面南而往。待行得约模二十来里，平野中突现一汪翠湖，掩映于青山当中，浮岛于宝蓝之上。其间，绿树成荫、飞鸟划水；间或有孤船浮叶，倏尔有笛音婉扬。牛车沿着湖边而行，两侧柳垂似缨络，但有清风拂过，皆作沙沙。

墨璃知意，旋身而走，寻来福去了。

言罢，揭开被子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