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斯人已逝[第3页/共4页]
半晌。
支遁讪然一笑,毕竟另有牵念不至烟过无痕,遂转移话题:“萧然向来性傲,此时不肯闻刘郎君咏诗,料来已然心折,只是珍惜颜面尔!”
“然也!”
支遁亦不恼,只是沉默无法点头,倒是法虔笑慰道:“其本性如此,不必见怪!”
华袍郎君脸颊浅皱,稍作行礼,便回身向松侧法虔居室行去。
山穷水尽凝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干系已枯,矮案断肢半截入土,竹制器物斜散四周。门前,竹帘被风挑晃牵着蛛网,一半一半。统统皆在泛黄,光阴,亦或过往。
僧童亦惊,微微歪头,瞄向朱红之门。
绿萝眨着眼睛道:“定是我家小郎君!”
方丈之室内,一丈四方。檀香如徐,矮案呈黄。
满座衣冠闻得钟声,急剧而静,再由静而哗,仿若投火星入蚁窝,霎那间、发作。
刘浓接过,笑道:“道林,一起金风。他日,建康,再逢!”
刘浓渭但是怔,不由地想起那年已六十尚且搬砖不堕志的老翁,真是字如其人,拔之若峰,不忘其韧也!
桥然心中颇觉不当,然祖盛、刘浓已擦身而进,只得跟着迈出院中。
桥然抚掌叹道:“松下三问,一答辩胜一问,非论是何人答出,皆可敬也!”
……
沉默而退!
……
桥然神采微愣,随之而喃,而后点头道:“然也,已然拜别。”
“小郎君!”
太子舍人,顾荟薇之父顾和自后院迈出,回望一眼,满园皆是花海,中有一束大紫,最是鲜艳,心道:兰陵萧氏来访,其目标为何?阿父啊,吴郡妙音岂可嫁于北人!幸而,荟薇,荟薇……
柳道口,有离亭。
“别过!”
小僧童跑过来,嘻嘻笑道:“我就晓得,你琴弹得那么好,怎会过不了!”说着,又侧身朝祖盛手一摊:“拿来!”
莫非瞻箦出来了?
闻得哼声,支遁神情窘然,亦不知怎地,其面对华袍郎君时,总让人感觉有些奇特,恰若被缚之鹤!
夏仲御,他怎会在此?
几片木板作床,其上落满灰尘,苇席歪在半边。矮案一张,竹制笔架滚倒在侧。以手抚去简上绵灰,竟是《大人先生传》残卷,忍不住的默念:且近者,夏丧于周,周播之刘,耿薄为废,丰、镐成丘……汝之茅土,谁将与久……不修为修而治,日月为正……日没不周方,月出丹渊中;阳精蔽不见,阴光为大雄……
和尚谛视着刘浓,缓缓挽起双手,作揖道:“华亭美鹤刘瞻箦,真乃古之君子也!法虔,敬也!”言罢,按膝而起,敲钟三响,一慢二快。
三位郎君轻身跃下,向柳丛深处而去。踩着青草,闻得燕子啾响如短笛,几蓬草舍闪现在前。再近,轻风斜斜,竹帘轻荡于门前。
蓬船穿过狭小水道,停靠柳岸。
华袍昂但是出,漫眼掠视四下冠带,嘴角一裂,独自而去。一干郎君顿时愣了:他出来了,那,那定是刘瞻箦了!华亭美鹤刘瞻箦……
桥然再唤:“瞻箦!!”
华袍郎君袍袖一抖,斜踏一步,淡声道:“法虔兄,萧然借方丈之地一用,可否?”(方丈指寺僧所居之室。)
“且随我来!”
“哈哈!”
桥然答道:“不知!”
正四品以上主府官者,可不经吏部对心怡俊才拔而擢之。陶侃原为正四上阶,现为正五上阶,究其原委皆在王敦。王敦因忌陶侃军功,趁其前去述职时将其截留,并夺其荆州刺史之职贬为平越中郎将,任广州刺史。陶侃部将不肯南下,领军欲抗。王敦大怒,披甲欲杀陶侃,幸而帐下谋士归劝,遂命陶侃连夜起行而赴广州。是以,才有了姑苏古渡口月下相逢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