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九章 游思入北[第2页/共3页]
“碎湖,阿姐,桥小娘子,担搁,不得。”兰奴深深的看着碎湖,一字一顿。
这时,一向默不出声的妙戈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大管事此言在理,也许少主母能够劝得。”
碎湖与刘氏等人簇坐于室,矮案上置放着一叠纸卷,洁白的纸中密布着绢秀簪花小楷,其间内容混乱,或是一首小诗,或是一句短语,更有一些,乃是一幅幅简画。
兰归院中。
室中芥香缓浮,莺红燕绿一片,巧思与研画侍在两侧,兰奴与妙戈也在。
碎湖朝着刘氏三度大礼叩首,而后缓缓起家,端动手,沉默拜别。待至无人处时,掌着桐油镫,抬头看天,细雨劈面而来,脸上潮湿一片,分不清是雨水,亦或泪水。
研画瞥了一眼乌黑的帷幄,柔声道:“主母,桥小娘子体弱,不宜伤神惊扰,莫若我们先去见碎湖,待桥小娘子醒了,再来?”
碎湖心中有事,未敢再作滞留,与丁青矜一道吃紧赶往吴县。
清冷的季候,雍容的桂道,飘漫的雨丝,雾蒙的庄园,翠绿的荷塘,好似一画。
待人尽去了,晴焉把窗关上,闭紧湘妃帘,走到矮案边,把香炉中的积灰倒了,燃起新香,用手扇了扇,淡淡的香气似有还无。
刘氏红着眼睛,巴巴的看着碎湖,她本身的一颗心早已混乱不堪。
“晴焉……”
碎湖吐出一口气,长长一叹,挑开边帘,暗觉眉心微酸,伸出拇指与食指捏了捏。半年多来,华亭刘氏共建别庄两处,一应大事,皆需由她与杨少柳裁定,杨少柳当今坐镇建康,吴郡之事便多赖她一人,四个庄子,两千多号人,到处皆需留意,也实在难为她。
刘氏奇问:“为何不来此地?”
“晴焉……”
“小娘子醒了?”
一阵轻微响声乍起,桥游思香肩一颤,乌黑的小脸蓦地悄红,捧着小腹转过身来,神情略显难堪。而此时的她,美到极致,浑身如雪,乌发如墨,仿佛雪之精灵,既娇丽又脆弱。
刘氏神情突地一怔,捧着茶碗的手也随即一抖。她本来便是个完善主张的人,被巧思暗中一揣恿,便觉理应把桥游思送至上蔡去,也答应有所好转。可现在,听碎湖的周到剖悉,晃觉干系竟如此之多,当即更没了主张。
很久,很久,桥游思眼底茫然层层褪却,眸子清澈如水,微微一笑,走下床,行至窗前,深深吸了一口窗外清爽的氛围,望着丝丝飞雨,轻声道:“我睡了几日?”
晴焉拿出食盒,将一道道精美的吃食摆在案上,边摆边道:“三日了,小娘子定是饿了,晴焉备了好多吃的,都是小娘子喜好的。”
晴焉一声轻唤,而后,眨了眨眼,又用手揉了揉,肯定小娘子未醒,是她看花眼了。小娘子的脸好小,雪一样白,定是冷了,眉头也微微皱着。想着,晴焉走到壁炉边,往内里添了些碳,心想:刘郎君说过的,加碳要开窗……
次日辰时,一行人到达吴县刘氏庄园。碎湖入内未见主母,便又疾疾赶向桥氏。牛车将临桥氏庄园时,细雨又起,悄悄扑帘,碎湖从帘角伸脱手,掌心微寒。
上蔡……
一声轻呼,晴焉奔到床边,跪下来,捧着小娘子的手,喃道:“小娘子,小娘子,晴焉在,晴焉在,婢子是晴焉……”语不成声,她晓得,每当小娘子醒来,都会懵懵懂懂的,而比来,小娘子病重,乃至偶尔会健忘她是晴焉。
巧思瞪了一眼碎湖,嗔道:“碎湖,阿姐,大管事!现在桥小娘子性命垂死,何故横生恁多礼节?况乎,小郎君与桥小娘子之事,桥氏自知,我们刘氏高低也知,怎地就分歧礼了?莫非,欲使桥小娘子人殁了,再,再礼乎?如果如此,小郎君返来,大管事将以何颜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