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微雨润袖[第1页/共4页]
“咦!周,周,周勰之弟……”
“然也!”
“哈哈,妙哉!”
嗯,汗颜……
“唉……”
“嗯,咔嚓……”
“去。”
“唉!”
周氏,正厅。
刘浓昂首斜望,翠竹挡住了视野,看不清亭中全貌,只得遥遥一个揖手,大声道:“无奕,刘浓要去拜见令尊幼儒先生,稍后你我再续。”
刘浓一步踏出室,负手于檐下,眼望蒙蒙细雨烟锁如画水庄,辩不净水庄是画,尚是眼中尽画。漫不经心的展眼四掠,突见一截淡紫轻纱悄露于廊角,应是绿萝。
微顿,再道:“此事定乃周义所为,勿需再议!唉,幸而未留实证。不然定是后患无穷!我马上便修书一封与葛稚川周旋。澹儿,你速速去一躺山阴将那竖子带回,毕竟玘兄唯余这点骨肉。”言罢,身子蓦地一软。神情则由然一颓,恍似刹时老了十岁。
山阴城南,农庄。
“哦!”
“是。”
谢裒稳稳的坐在当中,扶着短须浅笑。
墨璃俏生生立在门口,手中捧着桐油镫,见小郎君面带浅笑的行来,悄悄瞥了一眼在雨中捡酒杯的绿萝,嘴角不着陈迹的一撇,浅浅万福道:“小郎君,来福哥说东西都备好了!但是,下雨呢,莫若……”
“周义!”
周义眉头舒展,阵阵晕旋之意愈来愈重,从速抓起案上凉茶饮尽,将茶碗重重一搁,沉声道:“经此一事,族叔断不准我再出,今后毫不成期!仅此一机,岂可半途而废,当顺水而行!”
“然也!”
来福耸了耸眉毛,转头对身后的白袍道:“碧螺春!”
刘璠眉尖飞挑,暗中嘲笑,将手一挥。沉声道:“未见我正待高朋么?不见!”
雨中的水庄,清幽致极。白玉般的水廊直通东西南北,间或得见:三两柄桐油镫飘浮于弱雨当中,粉黛绿纱借风斜冉。不闻声,唯余雨丝洗芭蕉,莹绿。
“瞻箦!”
因隔得稍远且微雨渐呈烈势,谢奕似未听真,缩回了身子。稍后,便见其急仓促的从假山上冲下来,木屐踩得水坑成莲,宽袍下摆湿透亦不顾,反而边奔边笑:“好雨,妙雨!”
纪友胡乱的嚷着,高冠歪歪。胸膛大开,左嗅一口,右亲一泽,好不畅怀。将将被两名美婢拖上牛车,火线有人揖道:“周义,见过纪郎君!”
白袍答:“是,碧螺春。”
周札渭然一声长叹,单手缓捋乌黑长须,闭目深思。
刘浓洒然一笑,渐渐摇袖而去,身后传来绿萝的嘟嚷声:“那,那我要多盛些……”
“说甚?”
小谢安歪着头想了想,似未想出来,用力咬了一口青果,眸子滴溜溜打了个转,大声道:“足不敷以量是为大,手不敷以攀是为大,大乃不及之物,六合乾坤皆不及,故为大。”
斯须之间,青烟蓦地转换,衣衫朴实,神情浑厚,仿若农夫……
“二十多人尚且杀不了他,就你们几个如何成事!既不成试,便唯有再觅它法!它法?它法……另有何法?”
“哈哈!”
来福大笑,刘浓含笑,廊上两个美婢媚笑、柔笑。
“哦。”
刘浓将将踏出去,小谢安乌溜溜的眼睛便一向瞅着他不放,举起手中果子,挥了挥,大声道:“六合乾坤为大,秋雨秋色共赏。阿父与我一样,你也一样!”
侍从心惊且忧,按膝抬首,踌躇道:“郎君。莫若回吴兴吧,以图今后!”
……
纪友放声大笑,顺手从美婢托着的木盘中获得酒盏,缓缓饮尽。
周义神情一顿,继尔低吼:“如果如此,要汝等何用?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