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兰台[第1页/共3页]

我到嫂嫂房中，她已换过一身洁净衣裳，正坐在打扮镜前，看着镜中的本身呆呆发楞，如一个木偶人普通由着婢女给她梳头。

我虽不能直接去问卫玟当年之事，但我能够让他带我进到兰台。这个表弟对我一贯是有求必应，他又是颇得卫畴心疼的公子，带我进到兰台内里，应不是甚么难事。

我正要开口讨情，姨母已按住我的手道：“阿洛，你如果替她讨情，虽免了她现下惩罚，却会害她将来刻苦。”

她转头对奉侍她的郑媪道：“叮咛下去，按着我分好的份数，给各房姬妾及各位公后代公子们送去。记取，恒儿和华儿那边要送双份，万不成怠慢了！”

不能问母亲，也不能问嫂嫂，那么我要如何才气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忙点头道：“姨母放心，阿洛也曾在府中碰到过华表姊两次，她待我虽不亲热，但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何况……恒表哥还从黑山贼人的手中救了我，想来他们对您，也是当母亲普通恭敬的。”

卫玟听了这话，不觉得耻，反觉得荣，对劲道：“谁让阿洛姊姊生得美，仿佛天仙，不但能解我诗中之意，琴又抚得好听，乃是我的知音之人，我天然喜好同姊姊待在一处。”

不想，到了下午，我正在教嫂嫂学做刺绣，就见卫玟兴冲冲地走了出去。

如果获咎了卫恒姐弟，只怕卫珠将来……

那位仗着一年专房之宠的赵姬，便是因对姨母不敬，被卫畴晓得后，恶其无礼，任她如何悔过要求，还是将她遣送回娘家，听凭其父母再嫁。

很快，我就想到了一个别例。

这一餐饭是到了卫府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吃的最平和的一餐饭，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嫂嫂暗淡的眼神蓦地一亮，她握紧我的手，哽咽道：“不嫌弃，不嫌弃，我如何会嫌弃阿洛……”

我心中一动，忙道：“既然你帮我挑不出合我情意的琴曲，不如带我本身去挑如何？”

卫玟的脑袋立即耷拉下去，闷闷隧道：“我已经在琴乐上狠下了一番工夫，每日都要操琴两个时候，可还是比不上姊姊。我千挑万选的琴谱，没一个能入得了姊姊的法眼。”

再去问温媪？不，她不会再多说甚么的，她能说出宛城之战这几个字，就已是对我最大的提点。

我摇了点头，“初听动听，但余韵不敷，不过是首平平之作。玟弟，你写诗作文天赋一流，可于这琴乐上，却实在是目光平平。”

如果卫珠这番谈吐传到卫畴耳中，即使他对原配所出后代不过平平，但对小女儿只怕也会心生不满吧！

我道了谢，姨母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跟姨母这般客气。”

压服卫玟与我同去兰台，只是我的第一步。

从姨母那边返来，我心中更加沉闷，却又不敢在母亲和嫂嫂面前透暴露来。

自嫂嫂嫁到我们家，我还从没见过如许失魂落魄的嫂嫂，她向来都是唇角上翘、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他们两个被司空叫到演武场去考校射艺了。”见我问起，姨母答道。

当年的宛城之战，必然有史官记其详情，载于竹简之上，我如果能进到兰台内里去，得以翻阅积年来卫畴的战事行纪，多数会获得我想要的答案。

姨母抚着我的手，叹了口气，“阿洛，你是个聪明孩子，当能明白我的苦心。后母难为，毕竟再如何样，我也不是恒儿和华儿的亲生母亲，他们不肯同我靠近，也是天然。我只盼着大师能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如果今后你感觉你华表姊待你有些冷酷，千万别放在心上。”

不想，姨母身边却只要表妹卫珠一人，卫玟和卫璜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