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厚颜[第3页/共5页]
“夫人可知,为何我攻破邺城,立下大功,父王当时却对我不升反降,将我从六品的度支中郎将,贬为七品的马队校尉?皆因我违背了他的军令。”
卫玟的字一贯超脱娟秀,但他笔下所写的这篇赋却更是文辞瑰丽、风骚缊藉,添一字嫌繁,删一字嫌简,字如珠玑,仿佛天成。
“父王本来派我去攻打上党粮道,但我一传闻程熙他竟然要同你圆房,我就甚么也顾不得了,连夜赶到邺城,置夏侯尚和程熙寝兵三日的商定于不顾,吃紧攻破了邺城,好将夫人抢回到我身边。”
采蓝这才嗫嚅道:“婢子是没在妆盒里瞧见,想着许是落在哪个角落了。因见夫民气境不佳,怕晓得这梳子不见了,更增烦恼,就想先掩畴昔,等我和采绿再细细找过一遍,再回禀夫人。”
见我捧着那帕子,再也移不开眼睛,卫珠有些对劲地凑上来。
“阿洛,我甘愿你如许恼我,对我轻嗔薄怒也好,大发雷霆也罢,也不肯你整日对我规矩全面却又冷酷疏离,眉梢眼角都透着嫌弃和……仇恨。”
谁知采绿没能将我的梳子带返来,却把卫恒这个偷梳贼给带了返来。
“我已经落空过夫人一次,一样的弊端我毫不会再犯第二次!”他沉声道。
“便是将军信赖,我也是不信的。”
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旧事重提,只为了驳斥他所谓的心动于我。
卫珠扁了扁嘴,“我也晓得我不该在表姊面前提起六哥,母亲也再三如许叮咛过我,但是……但是六哥他实在是太不幸了,如果我不帮帮他,就没人能帮他了。”
梳完了头,不消我赶人,卫恒本身便识相地放下紫玉梳,自回他的书房安息。
他情愿纡尊降贵,做我的梳头奴婢,我又何必拦着他呢?就当是,让他了偿他宿世欠我的债吧。
莫非卫恒也是重生的不成?
滔天怒意在我胸中翻滚,偏又不能讲出宿世之事,不能劈脸盖脸地将他痛骂一顿,我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哪知他却俄然低低叹道:“阿洛,你总算肯这般恼我了!”
我嘲笑道:“将军如何不持续说下去?莫非在你我初见以后,将军未曾对我冷酷疏离、嫌弃仇恨?”
我有些头痛地揉揉额角,如果旁的东西,也就罢了,可这紫玉梳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不管如何,我都是要管他要返来的。
耳边又反响起他那句极低的呢喃声,“若不是碰到阿洛,我亦不知,本来我心中亦是个知慕少艾的少年郎!”
我默不出声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重又将梳子递了给他,“既如此,那今后就有劳将军替我梳头了。”
“我当时向将军委宛倾诉心声,将军又是如何答复我的,你先是甘愿方命,也不肯娶我,厥后虽是允了婚事,又是如何警告我的,除了这正室夫人名头以外,让我别再肖想其他。此为嫌弃!”
我俄然想起昨夜,不由问道:“我那把紫玉梳呢?但是不见了吗?”
我正欲伸手推拒,却在瞥了一眼那帕子后,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不由顺手接过来,细细看了起来。
我不肯让他感觉他只须一句话,就能乱了我的心神,难以入眠,便点了点头。
我终究恼道:“妾自有可心婢女,不必劳烦将军!”
我始终记得,父亲尚在时,我因猎奇,央父亲教我弹《凤求凰》时,他细讲了司徒相如琴挑文君之过后,对我所说的那一番话。
当日从洛城逃离时,嫂嫂怕我容颜太好, 惹人谛视,将我发间钗环尽去, 满头乌发,挽做一个男人的发髻, 拿了长兄的一枚发簪给我别在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