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旧人[第2页/共4页]

我心中剧颤，竟然是他？竟然会是卫恒？他此时不是应当在青州攻打刘玄吗？为何会在这里？

他不守商定，突袭攻破邺城，就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吗？

他看着我，俄然一把攥紧我手，拉着我快步而出道：“我程家儿郎，岂有等闲出降之理。我们这就逃出去，便是邺城没了，他卫畴也只占了我翼州半壁之地，我另有一半的州县，可再做一搏。”

他携我仓促赶至内堂，要带姑氏一同逃脱。但是刘夫人却果断不肯拜别。

固然我不爱程熙，可我毫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死在我面前。毕竟，若不是他，我在邺城这三年只怕早就熬不下去了。

这如何能够呢？即便看到我受伤，即便是他手中的剑伤了我，他卫子恒又如何会感觉悔怨？又怎会去心疼顾恤我呢？

“让开！”他低低吐出这两个字，手中长剑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光，剑风扫过我脸颊，寒意顿生。

在我看来，程熙归降卫畴，并不算是下下之策。在这乱世当中，若无安身立命恪守一州，进而兼并别人的气力与才调，那便迟早会被别人吞掉。

程熙胸膛急剧起伏，他怒喝道：“卫子恒，你不要欺人太过！你本日坏我大婚之喜，上天必会降罚于你！”

“但若将军能立下重誓，保程家满门及一众家臣安然，且此后量才任命，那我会劝我夫君归降司空，免得又起兵戈，无辜枉死很多性命。”

而程熙，固然生得一表人才，姿貌俊美，但倒是治世之文臣，而非乱世之豪杰。这一份家业，他必定是守不住的，与其将来被别人兼并，倒不如早些降了卫畴。

明显那声音就近在耳边，可我却感觉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处所传来，缥缈的像是风中的一声轻叹，微不成闻。

“我生于邺城，善于邺城，作为邺城的女君，在这座府邸里住了十余年，我毫不分开这里。”

火光映照之下，夏候尚面上公然显出忸捏之色来，“程季光，不是我不取信，而是……而是我做不了主啊！我倒是想取信来着，可――”

士卒的厮杀声和兵器撞击的金戈声已经越来越近。程熙将我抱上马背，和我共乘一骑，仓促从后门而出。

他的目光俄然看向别处，说出的话语却更冷了几分，“你竟然为他讨情？”

“恨不早杀了汝这个灾星，我本日就先除了你这个祸害！”她抽出程熙手中的佩剑，一剑便朝我刺过来。

我正难堪要如何答复他这个困难，忽见面前一亮，竟是数十骑卫军手持火把追了上来，冲到我们前面，合围成一个半圆，将我们围在中间，阻住了我们统统的来路。

听得城门失守，程熙顿时大惊失容，手中的匏瓜也掉落在地。

“你说甚么？城门怎会失守？本日是吾大喜之日，依礼俗，当休兵戈三日，他们卫军如何还会攻出去？”

“莫非我们就不管你母亲了吗？”我问他。固然刘夫人并非程熙的亲生母亲，但毕竟哺育了他十几年，视他若亲子。

我不敢再看他，却仍能感遭到他的刺人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这个方向，他是在看我，还是在看程熙？

他见我不答，又再次催问道：“如何？阿洛，我待你如此情深，你却不肯与我同死吗？”

既然他待我的好，我没法用划一的情义去回报，那就只要以命来还。

我正想问他是何原委，俄然从火线传来一阵短促的马蹄声，其声喧闹而清脆，回顾望处，只见暗中无数火把星星点点，不知有多少卫军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