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页/共3页]

剑入鞘，他坐到舒仪身边：“老头子顿时就要到了，我必须赶在他之前到。”

依舒家之规，家属的主权应握在能者手中，与武林息息相干的舒家，与启陵皇室密切相干的舒家，与天下局势密不成分的舒家，到底要甚么样的能者？

舒轩望向门内，暗沉沉的一片，只要稀稀落落几盏灯火：“姐姐呢？到了吗？”

厉芒大胜，剑锋透出碧寒的淡青，突然一个回身，他回身看到檐下的她，手势一顿，满院的剑气尽消。脚尖一点，一步之间，上前近十米，他站带廊外，和她面面相对：“姐姐！”

清鸣的剑音，以银瓶乍破之势拔地而起，划破一苑的沉寂。她走到院中，舒轩正在练剑。剑气荡漾，满院残落的梨花破败一地。

她很猎奇……

“姐姐怕么？”

当今天下，启陵淮帝膝下四子，太子郑信，是先皇后张氏之子，幼时聪慧过人，八岁之时，淮帝戏言问信：你看太阳与都城，哪个远？郑信随口答道：天然是太阳远，只传闻是从都城来，却从没传闻有人从太阳来，天然是太阳远。淮帝大为欣喜，第二日宴请众臣，又重问郑信这个题目，郑信想了想，又答：都城远。淮帝失容，惊问：如何与昨日分歧。郑信笑答：现在昂首只见太阳，不见都城，天然是都城远了。淮帝大喜，当即曰：此子锦心绣肠，颇似朕风。不久以后，郑信就立为太子。

如此太子，怎会等闲被废？

“轩……轩少？”闻讯急赶而来的管家认出来人，笑着迎上前，“山路不好走，如何赶着天没亮就上山了，也不告诉主子们一声。”

他是清丽之极的男人，使的剑法倒是大开大阖，劈便是劈，砍便是砍，击、格、撩、点涓滴不带多余行动，古朴浑厚的剑势中夹着凌厉之风，疾趋疾退，剑身映着梨花淡白，剑光所到，寒星点点。

“老头子把我们都召返来，想必是有大行动。他为人这么谨慎，又如何会做无用之事。”舒轩看着她，目光笃定，“老头子这两年态度恍惚，行事也古怪，我怕他对姐姐倒霉。”

“皇上与太子并无嫌隙，就算宠任刘氏，也不会这么冒然。何况，太子乃已故皇后所出，身份崇高，朝中自有重臣搀扶，三朝元老杨元宇是帝师，又是太子的教员，皇上夙来敬他三分。都城有了传闻，你可见杨老上书？”

“轩，我要做的，可不但是舒家的能者！”舒仪迎着阳，笑眯眯地说道。

舒家兄弟姐妹虽多，能被舒轩称之姐姐的，却只要一名。老管家乐呵呵道：“七蜜斯明天就到了。”见舒轩点了点头，又添上一句，“都到了，可只缺你了。”

“怕甚么？在他们眼中，我又有甚么用？行事无度，贪玩好乐……”她漾起笑，乌黑的面庞在五彩映霞下悠然自如。这些年来，舒家高低对她的摸索次数已经减少到了寥寥可数，看来他们真是放心了。

“轩啊，你就是太和顺了！”衣袖抚上他的颊，她含着轻笑调侃。

“姐姐，都城前几日已有传闻，皇上要改年号，改元景治。”

舒轩沉默地点头。管家陪着他一同走进院中。一起无声，管家拿眼偷瞥舒轩，晨光之下，他目视火线，新月白的军人袍纤尘不染，就仿佛刚从花圃中信步走来普通。面上也无一丝疲惫之态，端倪如画，水漾瞳眸，清俊不成逼视，只是神态间冷冷酷淡，寒澈如雪。

舒仪仰起颈，看着红日如盘，缓缓绕上树梢，雾色褪去，霞光如五彩纱绢，她懒洋洋地半眯起眼。手抚上舒轩放在廊栏上的剑鞘，紧握剑柄，腕微用力，剑回声出鞘，剑身透明，泓水似的青光流转。此剑乃当世名剑，泰阿。抚过剑身，凉意沁入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