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第1页/共3页]

干枯的月波湖中密密麻麻的一片枯荷茎叶，往年的这个时候，湖中莲藕已被采集，何皇后会摆一席丰厚的莲藕宴，聘请皇亲国戚们品赏。

阮清微忍不住又看畴昔，黑衣女子近在面前了，她目不斜视的朝向满池残莲走着，旁若无人，神态宁静。

“是，”阮清微安静的道：“因为您是太子殿下的父皇，民女尊敬您，以示诚意。”

这位是慕径偲的母后？

阮清微俄然明白了他曾说过的‘父皇对母后恨之入骨’，明白了别人所看到的‘不过只是假象’。她拧眉道：“他们的隔阂根深蒂固？”

这人间，竟然有如此斑斓的女人，斑斓得高高在上，是凡是有些本事的男人都巴望具有的女人。

“儿臣痛不欲生。”

那降落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摸索，和张扬的沾沾自喜，就像是在证明本身能主宰万事万物。

“你是在求朕？”慕昌帝暼了一眼山崩海啸前仍然能心平气和的慕径偲，他跟气定神闲的阮清微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慕径偲不置可否，诚心的道：“不难设想她为瑞王侧妃后会产生甚么，两个相爱的人被迫分开，必将心存怨念和痛苦，是不管多久多尽力都没法消弭的。”

阮清微一怔，故作漫不经心的驻步回顾望去，慕昌帝高大的耸峙在黑衣女子的身侧，黑衣女子身形荏弱，一动不动面无神采的站在莲池前，就像是聋哑盲的无感之人。

“是。”福公公是皇上最信赖的人，待人冷酷，却从不怠慢太子殿下，这是众所周知的。

就在他们长久的沉默中，有一抹玄色衣袂轻缓的从树林小径里走出，走向他们。

没有让慕径偲等太久，福公公返来道：“太子殿下请。”

何皇后保持着沉默，仿佛沉默是盾，用沉默抵挡统统。沉默又仿佛是矛，构成反击。

慕径偲正坐在殿里等待，在看到阮清微的一顷刻，起家相迎，似梅花带冰而开，犹如许久不见，迫不及待的把她揽入怀中。

何皇后还是沉默，呼吸薄弱，像是要干枯了。

慕昌帝宣布道：“回太子府等着接管将你封为瑞王侧妃的圣旨。”

慕径偲点头，她说得没错，皇上一向以来要的是绝对从命。他沉声道：“皇上在哪？”

慕昌帝的身心俄然一震，似被甚么狠狠的撞了一下。

慕径偲默许。

阮清微问出了心中疑问，惊奇的说道：“坊间都道是何皇前面貌极美，刻薄贤能，待人极好，脾气暖和。本日一见，仿佛只要面貌极美是真的，她像是虚无的存在，涓滴没有温度。”

“阮清微。”慕昌帝冷沉的声音划破了统统。

阮清微依偎在他的怀里，发觉到他的度量有些紧，轻声道：“别用力，你的伤口会疼。”

“阮清微已经同意。”

阮清微心下猛得一惊，细心端视，她的神态不像是宁静，是浮泛，像是灵魂与身材都千疮百孔，像是极度哀思、绝望、沉痛后的心死，是一具麻痹的躯壳，如同她所穿戴黑衣一样，暗无天日。

慕径偲语声平淡的道：“这是他们最得心应手的相处体例。”

何皇后不但是位称职的皇后，可谓是千古一代贤后。阮清微恍然道：“坊间都说他们相敬相爱，举案齐眉，从未曾有过冲突，本来只是人前如此？”

阮清微奇特他话中的平常，转念一想，他应是看惯了他们之间多年的较量，晓得只能徒劳的旁观，任何试图和缓他们相互折磨的行动都无济于事。

“你现在非去不成？”

慕径偲回顾，目光和顺，道：“嗯。”

从远处走来的，是一名莲步慢移自水墨画中浮出的仙，身穿一袭纯黑的裙裳，映衫着她素净乌黑的面庞，她的面貌很美，是能让任何人都心悦诚服的美，美到极致。她像是久不食人间炊火，何尝过人间痛苦，不知七情六欲，有着纤尘不染的纯粹灵魂，似在浩大银河静止了千年，跟着时候的沉淀，越来越深切越清楚越崇高。